没过多久,那条蛇就从草丛里回来了。
这么说其实也不准确,准确地说,应该是它的上半身……不对,是连着蛇头的那一半身体从草丛里回来了!
而且,嘴里还叼着一串我从来没见过、奶黄色的很像是葡萄的东西。
我不得不再一次地离一下题,我可以十分肯定地说,不管是谁制造了这个空间,他,或者他们的兴趣和颜色观都非常非常糟糕,还是说那个家伙根本就是个色盲?
并且,那个人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都绝对不会是一个雌性的生物,因为我还真没见过有配色感观这么差的女生。
说回这条红色的蛇,它将那串葡萄样的东西扔在我面前,然后点了点葡萄又点了点我。
“这是要给我吃的?”
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它的动作,我想,这条蛇的灵性已经有点超乎我想像之外了。
不过,它会不会是想把我养肥了再吃?
就在我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时,红色的巨蛇又作了一件让我无比震惊的事─它舔了我一口。
已经因为惊骇过度而暂时石化的我,在这一瞬间,感觉到世界原来如此地充满了奥妙……
然而就在这样一个时刻,在我完全变得空白的脑海中,突然有一把声音吼了我一句─“白痴!天使召临咒!静兄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让你用他给你的东西来施行天使召临咒!”
非常奇怪,那是把十分清脆的女性嗓音,那种细致、柔美的感觉,让我完全忘却了她说话内容之无礼。
“大白痴!”那把声音又补了一句。
真的很好听啊,不知道是一个怎样的女孩,才能拥有这种像是水晶一般、透明清澈的嗓音呢?
一定是一个非常清纯,而且有一种神圣的美感的女孩……嗯……就跟自己梦中所见到的那个女孩一样……
金色的长发……靛蓝和绿色混合的美丽眼睛,纯白的衣裙……啊……比那个奇怪的天使还要像天使!
“你到底要想到什么时候?!大白痴!快点按照静兄说的话去做!”
又来了,我今天怎么会有那么多幻听?
啧,静兄,我怎么知道谁是静兄,他又说了什么让我去做?
不过……天使召临咒,好像我刚刚在哪听过?
啊!幽先生!
猛然想起幽先生的交代,我马上从自己的石化状态中苏醒过来。
然后,我在瞬间后悔自己的意识恢复─因为那条红色的大蛇,此刻正把它那颗比我们办公室两台印表机加起来还要大的头,往我怀里用力磨蹭!
天啊!谁来告诉我,这只是一场恶梦!只要醒过来就会没事!
鼓起勇气伸出手去摸了摸那条蛇的头,我用在不自觉中高了八度的声音,微颤地问那条表现如小哈巴狗般“可爱”的蛇。
“蛇、蛇兄……那个……这里附近有没有什么地方比较宽阔,而且看起来……没有这里这么恶……咳,诡异。”
“嘶嘶!”
听完我的问题,那条蛇抬起头来面对我,用力地晃动着它巨大的身体,看它那咧开嘴吐舌头的动作,应该是在说“有”吧?
忽然感到心中升起一阵悲哀,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我要在这里跟一条蛇这么认真地交流,而且,我还真把它当作在这里的唯一路向指导跟生存依靠了……
作为一个人类,我想,今天我的尊严,已经在这个世界里消失得一干二净。
用力地叹了口气,我看到那条蛇用鼻尖,别怀疑,我真的看到它的鼻孔了!顶了顶我,然后又对自己的背部方向点了点─看来它想让我爬到它背上。
对这位好心的蛇大哥点点头,轻声地道了声谢,我也不管它到底是真的要帮助我,还是要把我带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吃掉,用自己出生以来第一次的大无畏精神,支撑住颤抖的四肢,爬上巨蛇的背部,用力地搂住它湿冷的外皮。
随后闭上眼睛,完全一副随它宰割的样子,任它带着自己开始移动。
第八章VII.天使之降临
穿过小径,穿过荆棘|
穿过丛林和林间空地|
在寂静的路上,绿林好汉
常在我们身边来去。
鸱枭迷惑不解地俯视|
豺狼好奇得目不转睛|
蛇的绸缎般身躯
在一旁悄悄滑行|
暴风雨触摸我们的衣裳|
雷电扬起闪电的利剑|
饥饿的兀鹰在巉岩
发出凶猛的嘶喊|
山林神以手指相召|
幽谷传来朦胧的呼唤“回来啊”|
这些就是那些伙伴|
这条就是那条路
孩子们急忙回家。
─狄金森,约1858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红色的巨蛇停下了,然后大幅度地晃动了几下,把我从它背上晃得摔到一片淡蓝色草地上,就用这种粗鲁的方式,来告诉我已经到达目的地。
估计我也是刚睡醒,所以脑子不太清醒,也没怎么跟这条爬行动物计较,只是有些怨恨地偷瞄了它一眼。
“嘶嘶嘶!”可这蛇却像是在对我夸耀它的聪明似的,在我面前不断跳舞一样地扭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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