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狭小的囚室传来了一众囚犯的爽笑,有人打趣这个年轻人,“你那个时候岂止是两条腿软啊,恐怕第三条腿也软了,没准都萎缩到腹腔里了吧?”
“别扯淡,都小点声,每天都被管教骂,真不长记性!”青格勒图小声斥责着众人,但是他自己的内心里除了对小后生的行为感到滑稽以外,还是感到了一丝莫名的钦佩,这个张阳还真不是个一般人,在自己的手下做了好几年,自己竟然没有看出来他还是一个狠角色,真应验了那句老话:“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你们说说张阳为什么要打残光头啊?”青格勒图希望能在费尔巴哈社会化人性理论的支持下解决掉萦绕自己心头多时的困惑,“当时不是说青皮有点儿欺人太甚吗?张阳刚刚入狱,青皮为了来个下马威而想教训张阳,结果被张阳给废掉了,这咱们都能理解,谁也不想一进来就被当做软柿子捏,否则以后的日子没法过了。但是后来在餐厅,也没听说光头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张阳啊,为什么张阳自己主动去打残光头啊?他单枪匹马的一个人,不可能不知道餐厅里有不少人都是光头的心腹吧?”
“这可说不好,猜不透啊!”青格勒图床铺上面传来了无能为力的声音,“也许是张阳觉得打坏了光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上面也没人下来追查,就那么不了了之了,所以他想顺道把光头也给处理了,这样就可以在整个第十一监区里做老大了,还能跟上面说上话,这多好。”
上铺话音刚落就遭到旁边人的奚落,“你当张阳是变形金刚啊,想打坏谁就可以打坏谁,他咋知道一定可以打坏光头啊?你也不是不知道,光头可是在最近几年里打残了好几个比张阳还要壮实的家伙呢,而且光头手下还有三大金刚,都不是好惹的,不然光头凭啥呼风唤雨。你忘了有次锄草的时候光头咋扇你耳光的事儿啦?”
“我倒是没忘挨打的事,可是你不也每次都得把荤腥都上交吗?五十步笑一百步有啥意思。”上铺毫不示弱地予以反击,看来一场漫无目的的口角即将展开。
“都他妈的把嘴给老子闭上!愿意吵吵的都滚到厕所里!”此刻青格勒图的地位彰显出来了,虽然他始终没有参与甚至是刻意回避监狱内部地位之争的潜规则,但是大家都是明眼人,青格勒图冷毅稳狠的性格和他那浑身西门塔尔公牛般的肌肉是最权威的发言人,宣告着青格勒图在监区的上层地位,他说的话还是管用的。
“你说说你知道的,我估计你还是知道一些事情的。”青格勒图看着对床下铺同样坐着的资深囚友,因为青格勒图注意到了他欲言又止的神情,这个家伙一定知道一些别人不可能知道的内部消息,况且在张阳入狱的那个时间段,他也是和张阳在同一个小队,他的三缄其口从另外一个角度说明了张阳打残光头不是一起单纯的滋事斗殴事件,也许这件事情的背后还有更深的秘密等待自己去挖掘。
“我知道的也不多,和他们说过的差不多,大同小异。”对床的话很圆滑,但是掩饰就说明真有问题,回避的动机就是自己知道的太多了。
“你们都去小便!马上!”青格勒图对着其他人低声吼了一句,他没有更多的解释,其他人也没有更多的疑问或抱怨,纷纷自觉地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拥挤到囚室北端一个小门里,到那个本来就十分狭小的厕所空间里去所谓的小便了。
“现在就你和我,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别他妈的像个娘们似的!”青格勒图沉着脸向对床囚友下达命令,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空间里没有协商、没有乞求,更没有利益的交换和输送,有的只是强权和暴力,以及金属和鲜血。
“张阳为啥打残光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对床资深犯声音不大但是足够清晰,“不过我知道光头为啥打残别人而自己没事,不但不受追究反倒还能获得减刑。”
“说。”青格勒图的兴奋点被彻底调动起来了,他似乎已经发觉了张阳潜伏蒙东的蛛丝马迹。
“光头和上面有联系,上面的精力有限,不可能面面俱到地管理一切,咱们在监舍内部的活动,尤其是思想动态上面就没办法掌握,所以上面一定要安排一个可以知道咱们内部消息的人来做内奸,而一般的人是做不来内奸的,因为一旦被别人知道了,轻则被暴打一顿,往重了说没准哪天洗澡的时候被洗澡水淹死也说不定,所以可以做内奸的人一定是在监区里面有实力的人,他既可以联络一些死党来掌握各个监舍内部的情况,也可以凭借自身的本事和帮派的力量来对付异议者,上面可以根据他提供的情报线索的实际价值来对他提供减刑,一举两得的双赢选择,所以光头就是一个最合适的人选。”
青格勒图也不是不知道对床资深犯所说的一切,这算不上是什么新闻和秘密,“你少他妈的废话!拣重要的说,你知道我想了解什么东西!你要是再不着调,当心我现在就让你成为青皮第二!”
资深犯怔了一下,他意识到对面的壮汉还不是那种四肢发达而头脑简单的莽男,看来这次想轻易糊弄过去还是有风险的,与其为一个已经颅骨骨折的残疾人保守秘密,还不如靠着眼前这个监区教父的潜在人选来得实在,别的不说,最起码不会立刻招来一顿别开生面的拳脚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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