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开车回宾馆的路上,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在这件事上不应该对青格勒图有所隐瞒。
“对了青格,有件事情告诉你啊!”我靠在座位上吸烟,泡好温泉的感觉确实比淋浴要舒服很多,一分价钱一分货,这话有道理。
“啥事?”青格勒图开着车,有点儿心不在焉,路边荒草里“扑棱棱”飞出的一只傻斑鸠也能吸引他游离的目光。
“我见到卓云了,她也在查干浩特镇。”我知道青格勒图和卓云之间似乎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但是卓云从来没有承认过,她说她真正爱的人只有我,而且这种爱的发现源于她自己的逃脱之际,对于青格勒图,卓云一再解释说没有什么,而我当年听到的蚀骨诱惑的卧室呻吟被卓云反复否定,并且说青格勒图有着不止一个女人。
“是吗?她的胆子可真大啊,还敢回来。”青格勒图的表现出乎我的意料,我还以为他会猛然刹车然后双手摇晃我的肩膀大声询问卓云此刻的具体位置。
“你好像没什么反应嘛,毕竟在一起工作了那么久。”在这句话里我原本想说“生活了那么久”,但是出口的时候却故意把“生活”换成了“工作”,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也许是一种本能的抵触吧,当然也不排除是一种刻意的回避。
“时间久又能怎么样呢?”青格勒图按响喇叭驱赶车前乡路上成群结伴行走的羊群,“你看这些小尾寒羊,它们很喜欢成群结队,但是谁都知道这样的场景不会持续很久,等到冬季来临的时候,羊群里的弱势群体就会被屠杀掉,没人去分辨这些绵羊哪些是善良的,哪些是邪恶的。”
青格勒图似乎有点儿伤感,“算起来我和林晨认识已经快二十年了,她那么一个善良的女人,还不是永远地留在了霍尔特,时间久又能怎么样呢?”
我开始明白了青格勒图依旧还惦念着命殒芳甸的美女林晨,他们之间的爱情真的可以跨越历史的长河吗?林晨那么爱青格勒图,甚至是一种情感上的盲目崇拜,但是她为什么还要和我上床呢?在这个自我至上和及时行乐思潮盛行的社会氛围下,那些在我们身边曾经亲密无间的朋友甚至爱人,究竟还有没有值得我们不假思索就可以真正信任的人呢?
仲夏的科尔沁北部山地草原,闷热而干燥,由于没有空气对流而造成的间歇式精神分裂症状逐步蔓延流行开来。
没有人真的得了精神系统疾病,但是的确有一部分参与盗墓的员工发生了平时从没有过的性情改变,偏执、易怒和无缘由的自虐。
老黄当然是体胖心宽,但是他的脾气也要比在查干浩特镇时坏了许多,而他并没有意识到这种改变,他只是觉得那个讨厌的营销副总无处不在,就像是一个刚刚从墓穴里面飘出来的幽灵。
在一些具体的盗墓指导问题上,带队的老黄与作为副队长的营销副总产生了不少的矛盾,这个依仗着矮胖男人势力的副总竟然胆敢在众人面前说自己对探墓的指导是一种误导!你个嘴上没毛的家伙知道什么?
休谟在《人性论》第一卷第三章“论知识和概念推断”里面已经不点名地批评过了营销副总对自己的无端指责。休谟认为:印象和观念是构成知识的基本材料,而印象是由感觉和反省直接得来的知觉,实际事情方面的知识来自经验,即来自感觉印象的记忆,这些知识具有或然性,是对经验事实的概括,是现象的知识。
既然正确的知识来自于经验,那么对于自己这个面对盗墓活动没有丝毫经验的人来说,任何的求全责备或者是隔岸观火的做法都是卑鄙可耻和不能容忍的。
“以后你不要总在大家面前和公开场合里与我争论,我看咱们两个高层还是保持一致的态度比较适宜,况且咱们的目标都是相同的,没有人打算在这个鬼影子都看不到的地方待上一辈子。”在金杯面包车后面,老黄尽量心平气和地进行着这次私人谈话,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眼前这位不起眼的年轻人可是矮胖男人钦定的营销副总,这次一同前往霍尔特山盗墓,估计也是胖子的主意,除了督促自己加快盗墓进程以外,还可以监督自己的一举一动,这些个野狼可真够毒的。
“我也没说什么啊?你让我选位置我就去选位置了,我不是也没说不去吗?这两天我和手下的弟兄们起码往返步行了一百公里,但是我们确实没有在你指出来的那个区域里发现有什么墓葬的明显痕迹,这也不能怨我们吧,大家都尽力了。”营销男一肚子的委屈,他说的也不是假话,拉网式的寻找虽说比较细致实用,但是对于参与者体力的消耗也的确是有点儿大,这不能怪他表示不满。
“你们辛苦我当然很清楚,谁做了什么事情我的心里有杆秤,我的工作日志里面对你们的工作量都有记录,回去以后开会研究一下用什么标准来奖励。”老黄恩威并施,在思想领域的斗争也不能大意,现在的小年轻思维很活跃,控制不好就有颠覆自己领导的可能,打拉结合是手段,让对方俯首帖耳才是目的,“你们累了可以申请换人嘛,可以去帐篷里休息休息嘛,你怎么可以当着那么多弟兄的面说我指挥无方还说我是酒囊饭袋呢?你这不是胡说八道吗?咱们这次出来根本就没有带一瓶酒过来,我咋就成了酒囊饭袋?年轻人心浮气躁没关系,但是血口喷人可是要负责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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