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卓云卿卿我我了一会儿,夜色很深了,银色的月光洒满整个草原,在宁静的草原月夜下,蟋蟀在不倦地唱着欢歌,一如我此刻甜蜜而幸福的心情。
但是,在月夜的某个阴暗角落,一双阴翳而狡诈的目光盯着我的一举一动,而我刚才所说的话已经完全被这双敏锐的耳朵听到,老黄在暗处露出了白森森的牙,无声地笑了。
当我回到帐篷的时候,老黄等一干人已经熟睡很久了,他们打着各具特色的鼾声来慰藉着疲惫一天的身体,我把电话轻轻放到老黄的枕边走了出来,我喜欢在朦胧的月夜下与弟兄们一起睡在餐桌下面,凉爽而通透。
在一番胡思乱想中我慢慢地进入了梦乡,在我的睡梦深处,柔美多情的卓云正面带笑容向我走来,我伸开双臂把她搂在了怀里……
草丛里的蟋蟀突然停止了鸣叫,在后半夜的寂静时空里,一个黑影悄悄钻出帐篷,蹑手蹑脚地向远处走去,一直消失在霍尔特山远处的无尽黑暗中。
这个黑影正是老黄,他知道声波在黑夜里可以传递很远,因此他干脆徒步磕磕绊绊地行走了三公里远,在月夜里一直走到了霍尔特山的右侧,在这个地方除非你燃放一个“二踢脚”,否则再大声地喊话也不会惊扰到营地里熟睡的任何人。
老黄环顾左右,这是他习惯性的动作,哪怕是在蒙东集团的全员大会上,他也习惯在正式讲话之前东张西望,似乎在寻找什么人,又似乎在刻意回避什么人。
“我是老黄!我有重药 的事情要想你汇报!”老黄开门见山,没有一丝赘述或矫情,因为他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事,他也清楚现在是什么时间段,在此时此刻胡说八道,那简直就是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对方的语言相当精练,但是足以充分表明他此刻的真实想法“说!”
老黄把他刚才偷听到的几段对话完完全全地复述了一遍,没有添油加醋,没有断章取义,更没有知情不报,老黄这是竹筒倒豆子,清爽干脆而原原本本。
对方没有太多的问题,只是一再确认鲜卑王陵墓被找到这个消息的原话是不是由白云飞亲口说出来的。
老黄忙不迭地解释:“千真万确!这可不是我根据对话猜测出来的,这确实就是白云飞这小子的原话,我没有听错!”
在得到对方的言语嘉奖以后,老黄满易地挂断了电话,青格勒图提供的这部海事卫星电话还真给力!
老黄摸索着返回营地里的帐篷躺下,大家还都在熟睡,没人知道自己今天晚上已经再立新功。
老黄打着他的如意算盘:无论是青格勒图、白云飞、卓云还是第三监狱那面的矮胖男人及其身后的黑势力,这些人都不会是自己的真正朋友,不但不是朋友,这些人都有可能是自己身边的一枚高当量炸弹,不知道会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被什么事由引爆。老黄自己心里也很清楚,自己现在并不存在一个跟线或者是站队的问题,因为无论他倾向哪一方,不但要受到另外一方的敌视与攻击,即便是自己投靠的一方也有可能因为某种交易而把自己牺牲掉,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永恒的朋友,只有不变的利益与利益交换。
老黄的想法很简单,双方都不是自己可以选择的靠山,而且都是自己潜在的敌人,那么与其让白云飞把秘密透露给青格勒图一方来独占利益,还不如自己同时把这个秘密透露给矮胖男人一方,这样他们双方都知道了在霍尔特山南麓已经发现了鲜卑王巴音诺敏的陵墓疑似位置,那么这两方势力肯定会循声而动纷至沓来,等到他们双方为了那枚小小的印章而大打出手的时候,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自己就可以作壁上观,坐山观虎斗,坐享渔人之利了。
从营地帐篷的左侧放眼远眺,蒙东草原的东部天际线,一抹淡红色的光晕已然渐亮起来,霍尔特山即将迎来崭新的一天。
我的女儿已经亭亭玉立了,但是我作为一个父亲竟然没有在女儿的抚养和教育上投入多少精力,这与眼前这位我向来看不起的老黄比起来,自己还真是自愧不如啊!
天色不早了,在我和老黄聊天的时候,时间过得特别快,周围的不少弟兄已经呼呼大睡了,在他们耳畔对子女思念的话语萦绕之际,他们的思绪恐怕早已经是神游太虚了吧?对于子女的那一份感情,恐怕只有为人父母者才能从心底里深刻领会得到。
我向沉思中的老黄比画了一个手势,示意我想借海事卫星电话用用,老黄把放在他枕边的电话递给我,我拿着电话轻轻走出帐篷,我不想惊醒沉睡中的弟兄们,他们在这片荒凉而偏僻的草原上承受着身体与精神方面的双重压抑,祝他们做个美梦吧!
我拿着海事卫星电话走出帐篷,帐篷外侧的餐桌下面横躺竖卧着好几个酣睡中的弟兄,我轻手轻脚地走到远离帐篷的补给车后面,前方就是崔巍的霍尔特山,抬头可以看见满天的星斗,哪一颗闪亮的星星是我的幸运星呢?
我抑制住自己的胡思乱想,拨通了青格勒图的电话。
“喂?青格大哥,我是白云飞,对!是我。”我比较大声地说话,因为野外风大,海事卫星电话在这个没有信号的地域可以打通,但是声音比较弱,只有大声说话对方才能听得清,反正我已经远离了帐篷,我几乎没有忌讳地与青格勒图谈论起今天自己在陵墓内部的所见所闻和一些基本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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