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向东心中吃惊,但也立正敬礼,严肃道:“是,长官!”他忽然想起自己来的目的,连忙提出说最近压力大,精神紧张,想晚上出去到市区江边散散心。北野政次刚收了他的礼,而且这个要求也不算太过分,于是就答应下来,但嘱咐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以免让中苏间谍发现,再次发生被土匪绑架的低级错误,黄向东满口保证。
下午在总务部人事课酒井处登记,黄向东让太田澄在请假条上签字,再拿着请假条到运输班登记。铃木光头笑着说:“这才是好差事,我有半年多没去市区江边散步了,三条少佐和谁同去?”
“只有我自己。唉,就是最近压力太大,想出去散散心。要不是规定必须有司机陪同,我就自己开车去了。”黄向东靠在椅子上,用手指按着太阳穴。
铃木光头哈哈笑了,“看来是我运气好,能借光和你一起去市区逛逛玩玩,准备哪天出发?”
黄向东说:“就今晚吧,吃了晚饭出发,六点怎么样?”
“当然行,越早越好啊!”铃木光头乐开了花。
黄向东用一下午的时间,在之前笠原四郎卖给他的病菌研究流程资料上填好具体的细菌名称,又把碇常重在五年前参与细菌投放行动的事也记录下来,以最小的字体写在一张纸上,叠好塞进香烟盒的夹层中。
晚六点准时从平房区出发,铃木光头把车开得很快,他是想多腾出时间玩玩,不到七点就进了市区。黄向东问:“有比较出名的夜总会和舞厅吗?”
铃木光头说:“比较高档的有紫罗兰舞厅、新世界舞厅、马迭尔夜总会和凡塔季亚夜总会。”
黄向东故意问:“凡塔季亚夜总会?听名字好像是苏联人开的。”
铃木光头笑道:“没错,老板叫瓦西里耶维奇,好像是乌克兰人。凡塔季亚夜总会就在军官街75号,听说除了有正宗的俄法大菜之外,还有……嘿嘿嘿!”
“还有什么?”
“嘿嘿,还有很多非常精彩的特殊菜,恐怕您想都想不到。不过花费也高,据说在那里玩上几小时,足够普通百姓大半年的开销了。”铃木光头诡异地笑着。
黄向东哼了一声,“看来你还挺内行的,去过几次?”
“不怕三条少佐笑话,我也只是听川岛长官和太田长官说起,可没去过。”铃木光头点燃一根香烟,吐着烟圈说。
黄向东笑着说:“那就去军官街吧,我倒很想看看都有什么特殊菜。”铃木光头略带嫉妒地答应了一声,拐弯朝军官街方向驶去。不到十分钟后就到了,这是一条不太宽敞的马路,但异常热闹,远远就能看到街道两侧五颜六色的霓虹灯闪个不停。汽车拐进街心,铃木光头惊呼:“这里怎么有这么多高级轿车?美国别克,我的天,还有凯迪拉克和欧宝呢!”
他们两人乘坐的是美国福特轿车,也算高档货了,可与凯迪拉克和德国欧宝相比,那还是差了一截。黄向东隔着玻璃窗就看到很多穿着入时的男男女女在街上穿梭进出,各种音乐声从建筑里传出来,交织到一起,还真是个声色犬马的场所。“就在这里停吧,十点回来接我,别晚了。”黄向东掏出五元钱钞票扔给铃木光头。铃木高兴地把钱接过去,目送着黄向东下车,才慢慢开车走了。
凡塔季亚夜总会很好找,或者说根本不用找,偌大的霓虹灯招牌就在那儿明晃晃地挂着,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见。黄向东迈步朝门里走,大厅入口有两个穿着几乎完全透明薄纱的苏联美女,笑吟吟地各站一侧,躬身说:“喀里亚加波里维斯德瓦瓦奇!”
黄向东只能听懂不到五句俄语,这句话幸好也包括在内,译成汉语是“非常欢迎您”。大厅宽敞明亮,至少有四十多桌客人正在吃饭,厅中充满烤面包和炸蜗牛的味道,还有白兰地的香气。穿白衬衫的男服务生带黄向东在一张双人桌坐下,黄向东看了看菜单,暗自咋舌,这里的菜价比马迭尔和新世界大饭店还要贵两成。
他点了一杯咖啡和两块蛋糕,问道:“你认识这里有个叫‘鲁智深’的人吗?”
“鲁智深?”年轻的服务生先是满脸愕然,随后又笑了,“那您恐怕得去山东找,梁山好汉都在那边吧?”
黄向东也笑了,在他的托盘上扔了一元钱,服务员道谢后走了。舞台上有爵士乐队在表演,这些人演奏得很棒,显然是相当有水准的高级乐队。黄向东左右打量,除了很多外国男女就餐外,居然有好几个人是他认识的:在他右前方桌中坐着的中年男人是哈尔滨朝鲜侨民会会长韩光淑,中国籍朝鲜人,家资巨富,他的女儿韩明禧号称哈尔滨四大美女之首,据说相当漂亮,黄向东没亲眼见过,但哈尔滨各大报纸经常刊有父女两人的照片和新闻,哈埠没几个人不认识。他忽然又看到哈尔滨医科大学开拓医学院的院长,旁边坐着几名教授,其中就有他当初的顶头上司——高宫正树教授。
黄向东吓得魂飞魄散,赶紧转过头去,生怕被高宫教授认出来。其实他的担忧是多余的,那日本人院长和几名日本教授身边都坐着美女,大家调笑喝酒,忙得不可开交。过了半个多小时,一名穿白衬衫扎领结的男子走到麦克风前,热情地说:“女士们先生们,下面是跳舞时间,请各位英俊男士带上你们漂亮的舞伴,一起来跳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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