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在把她们绑到柱子上的时候,她们不太配合,于是士兵们就用枪托教训了一下。”黄向东说,“可惜后来试验场地一直刮大风,没办法进行试验,我们就只好回来了。”
细谷刚男奇道:“十月会刮大风?”
黄向东没好气地回答:“我怎么知道?大老远折腾了一趟,还什么都没干成!”细谷刚男立刻不再多问,指挥值班员把女大学生押回监牢。黄向东和野口填写了试验报告单,分别交给菊地斋和北野政次。
在宿舍里,黄向东悻悻地坐在桌前,思考着营救计划失败的原因。他故意让女大学生向树林左面跑,而自己带队向右追,就是为了给她们留出逃走的时间,可那几个女大学生居然还是绕到树林右侧的开阔地带,是不相信自己,还是觉得这个“日本军官”根本就是在拿她们耍着玩?
到了晚上,黄向东来到东乡村北门外,在农妇手里又买了几个咸鸭蛋。那农妇憨笑着说:“老总,这是新腌的咸鸭蛋,贼好吃。今天老早我就在这儿等着老总来买,可没看到你来,心里头老着急了!”
黄向东不觉失笑,“晚上吃又有什么关系?”农妇仍旧傻笑着,没回答。黄向东觉得她话里有话,急匆匆地回到宿舍把蛋磕碎,从里面取出蜡丸纸条,见上面写着:
不建议救人,如犯人逃脱则会走漏消息,不利潜伏,如失败引火烧身,损失更大。你肩负重任,望保全大局,今后如无上级指示不要擅自行动。“大嘴——”
黄向东气得把纸条摔在地上,骂道:“鬼子残害我们的同胞,你就眼睁睁看着不管吗?”忽然想起农妇说的话,这才明白为什么她一大早就等着他来买鲜蛋,是吴站长怕他第二天擅自行动。但他还是做了,可惜没能成功,这下不用担心身份泄露了。黄向东苦笑着,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哭。
“你放心,我一定会再想办法救你们出去。”黄向东在心里说着,眼前又浮现出那个长得很像桐君的女大学生。就这样呆坐了很久,大约晚上九点多钟,电话铃声突然在寂静的屋中响起,把黄向东吓得跳起来,是监狱楼的值班看守打来的。那人告诉黄向东,下午送回来的三名女大学生刚才被野口圭一和石川提走了,登记簿上写的是“进行解剖试验”。黄向东呆住了,电话听筒从手里滑掉。值班看守的“喂喂”声从听筒传出来,黄向东回过神,弯腰慢慢抓住听筒扣在话机上。突然他大骂起来:“野口圭一,你这个王八蛋!”
他很清楚野口的伎俩,野口害怕万一女大学生把逃跑的事情传出去,自己就会受到处分,于是他怂恿负责解剖的病理班班长石川先拿这三名女大学生开刀,好彻底灭口。这对他来说是很容易的事,他们之间很熟悉,先用哪个犯人做解剖实验,对他们来说其实区别不大。
黄向东抓起电话猛摔在地上,叮叮当当几声,电话机被摔得七零八落。这时从走廊传来脚步声,接着“嘭嘭嘭”,有人在敲黄向东宿舍的门。黄向东连忙问:“是谁?”
“三条君,去喝酒吧,今晚酒吧特别热闹,还有很多女人呢,快来吧!”是酒鬼田中维武的声音。黄向东心中烦闷,倒真想去酒吧散散心,便开了门。田中维武、常谷川和酒井三个人笑嘻嘻地走进来,挤在沙发上坐下,看到地上的电话机,大家都是一愣。
黄向东斜靠在椅中,无精打采地说:“没什么,刚才收拾桌子,不小心把电话机弄掉了。我说,你们三位倒很像《三国演义》中的刘关张,走到哪里都不分开啊。”
酒井看到摔成几十块的电话机,脸上露出疑惑神色。田中维武只对酒感兴趣,他哈哈大笑,“工作枯燥无味,下班后再不抓紧时间喝酒享乐,还不得把人逼疯了吗?”
酒井也笑着说:“三条君,听说你们今天去安达试验场了,好在是夏天,冬天可千万别揽那种苦差事。”
黄向东心想,这个酒井虽然做事圆滑,但对朋友还是不错,也许这正是他左右逢源的原因吧。他支撑起身体,“下次我再也不去了,几个小时的颠簸,骨头都快碎了。”四人出了宿舍楼朝酒吧走去。常谷川因为之前的调戏事件,因此在黄向东面前神情有些尴尬,也不怎么多说话。田中维武这家伙倒是眉飞色舞,因为他知道,和“三条君”共同喝酒,不但有人请客,而且还不限量,对他这种酒鬼来说,那可是巨大的福音。
田中维武没说错,今晚的酒吧确实特别热闹,而且女人多男人少。黄向东觉得很奇怪,酒井凑到他耳边大声说:“美英联军占领法国之后,欧洲战局越来越紧张。日本陆军部和参谋本部都怕盟军跨过欧洲大陆来到中国,和美国太平洋舰队夹击在亚洲战场的日本。所以从今天开始,部队要加紧制造出几百千克各种细菌弹,以尽快结束在东亚的僵持局面。各班的人都在加班,只有我们这些非生产班和那些病理班的人才能幸免,所以那些本来要与丈夫同住的女人无事可做,就都来酒吧打发时间。”
看着酒井的笑容,黄向东才深切明白欧洲战局对日本侵华军队的影响之巨大。几人找了张桌子,田中维武到服务台向石井敏子要了六瓶上等清酒,他好容易得到和“三条洋平”共同喝酒的机会,于是趁机大占便宜。四个人推杯换盏,黄向东也忘了吴站长的禁酒令,转眼间每人都喝了一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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