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泽开大叫着:“小日本,你们冲着你胡老爷来呀!”
他刚想站起身,就被苗君儒死死按住,几串机枪子弹射在他们头顶的田埂上,崩起一些土屑,落了他们一头一脸。胡泽开抓着大刀叫道:“你按着我干什么,出去跟他们拼了!”
苗君儒说道:“怎么跟他们拼?还没等你冲过去,就已经被他们打死了!”
胡泽开叫道:“躲在这里迟早也是死,老子死也要死得像个人样!你不要……”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到对面突然响起一阵爆豆般的枪声。
苗君儒万分惊喜地说道:“我们的救兵到了!”
苗君儒说的救兵,是县保安大队的队长方志标带着四百多个人来了。这四百多人的队伍里,有原先的保安队员,也有刚从几个乡抽调上来的搜捕队。另外还有几十个穿着国民党军服的士兵,他们都是那个团打剩下的,由一个姓郑的连长带着。
按上面的意思,那个团打剩下的人先在县里休整,等这件事过去后,再编到其他的军队中去。当方志标带着三百多人出了县城小西门时,报仇心切的郑连长带着手下的几十号人,已经等在那里了。他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方志标要带人去打鬼子,所以赶来会合。手下那几十个士兵,很多人身上还带着伤,但是他们有实战的经验,又刚同日军打过仗,战斗力自然比县里的武装力量强多了。
有这几十个士兵相助,方志标的心里更加踏实。
队伍走到离考水还有三四里路的地方时,就听到一声震天巨响,再往前走,就听到了日军歪把子机枪特有的怪叫声,还有炮弹的爆炸声。
郑连长对方志标说道:“方队长,你带你的人,我带我的人,我们分开行动!”方志标只是县保安大队的队长,没有权力指挥正规部队,听郑连长这么说,也只好答应。不管怎么样,只要能打日本人就行。
拐过了一道山嘴,远远就看到村里的冲天大火,那火将村边的田野照得通亮,眼尖的人,早就看到了那些在河边开枪的日军。
郑连长看清了日军小炮的方位,心里不禁火冒三丈。前些天他带着手下的兄弟们,在南线的太白乡与日军作战,吃的就是小炮的亏。一炮下来,两三个人就不见了。一个连一百多号人,打了几天,就剩下几十个人了。虽然县里派去了保安队,还有乡里组织的靖卫团,另外加上各村的民团,人数有一两千人,可没什么用,几乎都是去挨枪子的。好在南线的那几百个日军并没有真正长驱直入,否则,再多两千人也没有用。
郑连长带着几十个人从侧面冲上去,在距离日军的小炮阵地还有几十米的时候,一串机枪横扫过来,当即有两三个士兵滚倒在地。
这地方都是开阔的田野,除了那一条条一尺多高的田埂外,根本没有可藏身的地方。既然被发现了,就只有硬冲。郑连长提着驳壳枪,斜着扫过去一梭子,同时大声叫道:“弟兄们,给我冲!”
日军小炮阵地上的那挺机枪也不是吃素的,怪叫声中,不断有人倒下。河边的日军见后面有人冲过来,纷纷调转枪口射击。一时间枪声大作。
藏身在河这边田埂下的苗君儒他们几个人,趁机跳起来往村里跑。当他们跑到村头的大樟树下时,见前面石桥那里,有二三十个日军冲过来了。
他们只剩下四个人,除了游勇庆的三八式步枪里还有两发子弹外,就只有刘勇国手里的那颗手榴弹了。
村子里,不断有人从屋子里走出来,有些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孩子,手里还拽着一个,身后跟着一个小脚老太婆。她们的丈夫与儿子,或许已经死在凤形山的山顶,膝下的孩子,将是她们的全部的寄托和希望。
那二三十个日军已经冲到了村边,枪声中,几个来不及闪避的老人被射杀在墙根下。村里还有很多人没有来得及逃走。
“妈的,跟他们拼了!”胡泽开扬刀要冲上去,被苗君儒按住,他低声说道:“不能硬拼,要想办法智取,你们躲起来,我去会会他们!”
刘勇国问道:“你一个人怎么对付他们?”
苗君儒说道:“放心,我会日语,我知道该怎么做。兵法云,以虚对虚,必使其乱之。我只不过假借日本人的命令,不想让他们滥杀无辜。等他们进村后,就看你们的了!”
胡泽开点了点头,拉着游勇庆往另一条巷子里去了。他是这个村的人,对每户人家、每条街巷都很熟。
刘勇国说道:“我跟你一起去,我的日语也很标准!”
苗君儒说道:“我的日语不太标准,怕他们听出破绽,还是你来说!”
两人大步迎向那股日军,当看到几个日军迎面冲过来时,刘勇国大声用日语叫道:“接上级命令,任务已经完成。军队只可在村子里休息,不得打扰当地人!”
这些日军自侵华以来,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奇怪的命令,为首的一个小队长模样的人大声质问:“你们是什么人?”
刘勇国大声说道:“我是大日本帝国关东军参谋部二处特别行动组的藤田中佐,你们的指挥官呢?”
此人一听刘勇国这么说,语气顿时缓和下来,朝他们敬了一个礼,指着后面说道:“少佐在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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