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游洋天天照顾他吃喝拉撒,也变得苍老了许多。她照顾罗步斋之后很少时间打理自己,常常蓬头垢面。给罗步斋喂饭是最花时间的了。因为罗步斋不能咀嚼,她只好喂煮的糜烂的粥。罗步斋不会吸食,她每喂一调羹都要等好久,等糜烂的粥慢慢流入罗步斋的喉咙里去。给罗步斋洗澡既费时间又费体力。这自然是不能让尚若然帮忙的,虽然姥爹是男人,但是余游洋也不好意思和他一起帮她丈夫擦拭身体。洗澡三天两头要来一次,不然罗步斋的背上会生疮。
晚上稍微听到罗步斋的声响便要起来,她怕罗步斋不舒服。坑乐每号。
如此一来,余游洋累成了鬼一样。她常常在罗步斋的床边瞌睡。
余游洋感觉到手被抓住,从梦中醒来。她见罗步斋睁开了眼睛看着她,顿时露出惊讶之色。
一看自己的手被罗步斋抓住,她更是惊讶得不敢置信。
“这些天……辛苦你了……我都知道的……”罗步斋说道。
余游洋顿时伏在他身上大哭了起来。
姥爹听到余游洋的哭声,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忙跑到房间里去看。见罗步斋醒了过来,姥爹大喜过望,急忙喊尚若然去炖鸡汤。
罗步斋脸色苍白地问姥爹道:“赵闲云不在了?小米的魂回来了?”
原来他都知道。
姥爹点点头。
罗步斋长叹一声。
姥爹和余游洋陷入沉默。
罗步斋要起来走动一下,于是姥爹和余游洋扶他起床,扶他在外面走了一圈。
白先生见罗步斋出来了,居然懒洋洋地跟在罗步斋后面。
罗步斋指着白先生,笑道:“你们看看,它也知道关心我呢。我原来养过的竹溜子却不知道关心我,真是白眼狼!”
罗步斋的话音刚落,竹溜子就从墙角下钻了出来,吱吱吱地叫唤。
就在他们慢慢散步的时候,一个人从前面跑了过来,气喘吁吁道:“马秀才,马秀才,快救我儿子一命!我五十多岁好不容易得了一个儿子,简直就是我的命根,你一定要救我哇!”
罗步斋笑道:“你还是这么多事啊,看来散步都散不好了。”
姥爹见来者是邻镇的李耀冬,便让余游洋扶住罗步斋,拉着李耀冬到一旁,问道:“怎么啦?”
李耀冬姥爹是认识的。他是邻镇有名的富人,家里开着好几家当铺,在县城镇里有好几处分号。他原来一直膝下无子,到了五十岁,他休了原配,娶了一个小的。原配自愧没有给他留下一子半女,拿了些钱便回了娘家,没怎么闹。
当时知情人都说李耀冬的原配贤良淑德,通情达理。李耀冬也经常接济原配的娘家。
他新娶的年轻媳妇还算争气,嫁到李家之后,肚子很快就有了动静,一年之后,生下了一个胖娃娃。
李耀冬高兴得不得了,将那孩子取名为“至宝”。别人都说孩子取这个名字太俗气,但他就是不改,说有了这个孩子就“如获至宝”,好几个当铺都抵不上这个孩子。由此,他对新娶的媳妇也特别好。
孩子满岁的时候,李耀冬请了姥爹。姥爹去吃了满岁酒。
姥爹知道他非常疼爱李至宝,所以听到李耀冬要他救孩子一命的时候,感到非常意外。老来得子已经实属老天恩赐,难道老天还要收回恩赐不成?
李耀冬说道:“哎,都怪我,上次你去我家吃我儿子的满岁酒,我应该找你帮忙看看儿子面相的。可是那天太忙,要送来送去的人太多,我就没顾上。要是那时候就让你看了面相,也不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姥爹见他说到面相,便问道:“孩子的面相不好吗?”
李耀冬道:“何止是不好?简直要了命!”
姥爹记得那天去李耀冬家里,虽然没有仔仔细细地看他的儿子,但勉强掠过一眼,并没有什么深刻记忆。如果面相大凶不吉的话,应该能看出一些端倪才是。于是,姥爹问道:“面相再不好,何至于要了命呢?你不要急,慢慢说清楚。我看看是怎么回事。”
李耀冬说道:“昨天我在当铺抱着孩子,逗孩子玩,刚好有个和尚经过我家当铺,说是出来化缘的。那和尚有一只眼睛是瞎的。我看他可怜,就叫当铺里的伙计给了他一块银元。我当时心情很好,想为孩子积点福,所以给得比较多。”
“一块银元是不少了。”姥爹说道。
“是啊。我也觉得不少了。可是那个和尚拿了钱还不走,非得找我要十块银元。”
“为什么呢?”
“那个和尚看了我的孩子一眼,说我的孩子脸上有黑气,面相不好,过不了几天就会暴病而亡。他说他可以保我孩子平安,所以要收十块银元。”
“还有这样的事?”姥爹不太相信。
李耀冬激动道:“我骗你这个干什么?我当时不肯给这么多,毕竟十块银元不是小数目了。于是,我给他两块银元。那个和尚却不收,说什么你会后悔的,然后就气咻咻地走了。和尚走了后,街坊邻居就到我当铺里来,说那个和尚虽然只有一只眼睛,但是看面相很准,这叫做独具慧眼。我不信。”
“后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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