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的样子,明明就是把伸出来的长舌给咬断了,又一口一口地吃了回去,嘴角上甚至还挂着肉沫。
我吓得连退两步。徐施主却冲着我咧嘴一笑,然后转过身去,继续一边笑一边吃那条舌头。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跑去找方丈。等我们两个一块儿回去的时候,徐施主屋里的灯已经灭了,他自己仍旧坐在床上,但是已经把脸转向了窗户,我们只看得到侧影。
可是那侧影却一点儿都不像是徐施主,反倒有些像是一个长头发,尖下颚的女人。他就那么一直看着窗外,嘴巴一张一合地唱着一首歌。”
我听到这儿忽然一愣:“唱的什么?”
知客僧脸色有点儿发白:“唱的是‘桂花香,桂花白,死人桂花树下埋’。后面……后面好像还有什么‘谁把人头砍下来’。还有什么什么台……我记不清了……
那个声音肯定不是徐施主的,听上去就像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而且那声音很阴森。听完之后让人觉得全身发冷,觉得像是有什么人的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自己一样。
方丈让我在原地守着,他自己说是要去窗户那儿看看。
我明知道最应该过去的是自己,但是我实在不敢哪!那边的窗口,可正对着徐施主的脸啊,谁知道能看见什么!
方丈走过去之后,忽然喊了一声佛号,他手腕子上的菩提念珠就炸了个粉碎,他和徐施主同时倒在了地上。
当我过去把方丈救醒之后,他说缠在徐施主身上的业障太深,这里化解不了债主的怨气;他要带徐施主去藏云寺,求那里的主持师兄帮忙化解冤孽。当时还是我亲自把他们送上车的,可是到现在方丈都没回来。也不知道。那边出了什么事儿。”
知客僧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我接着问道:“方丈没说他看见了什么吗?”
“没说!”知客僧摇头道:“我也曾经问过他两次,他却什么都不肯说。开始的时候,我以为徐施主是因为嗜吃猪舌,才遭了冤亲债主的报应;后期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方丈一直都在叹息,说什么冤孽。我觉得他可能知道什么,只是没说出来而已。”
“嗯。”我从桌子底下抽出来一张纸,让知客僧给我画了一张去藏云寺的地图之后,站起身来:“大师,可以走了。”
知客僧一愣道:“不用等警察,你自己就能放我?”
“等什么警察,这又不是派出所。”我的话刚一说完,知客僧就噌的一下冲到了门口,推门之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铺着红色地毯的走廊:“这是哪儿?”
“酒店啊!”我笑呵呵地道:“你真当我们能手眼通天啊?还是觉得警察局是我家开的?真把你弄进去了,我自己都不好收场。那些什么警察、救护车全是骗人的。”
知客僧被塞进警车的时候,有人特意给他戴上了头套,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去的是哪儿。这家酒店就是李奕家开的。李家大少爷想在酒店客房里焊上几根铁条,布置一间审讯室,那还不是分分钟就能搞定的事儿啊?
只要知客僧自己不玩越狱那一出戏,打死他也想不到自己在酒店里。
“你、你们……”知客僧知道自己被骗之后,转身就要跟我拼命。
“你敢动?”我后退了一步厉声叫道:“这是酒店!你敢动,我马上喊一群女人出来。到时候看你怎么解释?”
“孽障……”知客僧终于一口气没上来,气昏了过去。
李奕从旁边屋里出来之后,直接把眼前的烂摊子扔给了酒店经理,自己则带着我从后面溜了。
要说,那个和尚也不怎么地道,给我画的那张地图,终点是一座山,我本来以为藏云寺就在山上。谁知道,到了山底下一看,别说是寺了,山上就连一座房子都没有。
诸葛禹站在山脚下摇头晃脑地道:“不错,不错。都说深山藏古刹,这地方山穷水恶、阴风煞煞,真是个修行的好地方!咱们上山看看。”
“去你爷爷的!过来背行李。”裳灵毫不客气地把特意弄来的户外装备扔给了诸葛禹。
这地方是不是山穷水恶,我没看出来,不过,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倒是真的。事到如今,只能慢慢往山上找了,我是按寻地脉的常识往山上找的。理论上,无论阴宅、阳宅,都得盖在风水适宜的地方,那些故意往死地上盖房子的,不是脑子有病,就是故意找死。
我们几个就这么找了大半天的时间,总算看见了一个废掉的村子。那村子也不知道荒了多久,立在山坡上的土墙用手一推就倒,残墙断壁里的荒草长得足有一人多高。
我正要找个高处,看看这附近有人什么东西,却忽然觉得远处草丛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诸葛禹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拿着匕首指向草丛:“谁?出来!”
“别……别……”草丛里钻出了一个人来。他那一身蓝布衣服和农田鞋,估计应该是这附近的村民。
“老乡,别害怕,我们找你打听点事儿!”李奕走过去给他递了根烟:“你知道这附近有座庙么?好像是叫藏云寺。”
“你找那地方干嘛?”对方吓了一跳,手抓着背后的刀把子连退了几步,低头往我们几个脚底下看了一眼,看见我们脚下都有影子才算松了口气:“你们几个年纪轻轻的,找那地方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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