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时间到点了,该去学校上课了。我刚背起书包,父亲就吵吵起来,指着我的脸说,你瞅你这眼上戳根筷子,还流着血,咋上学去。
我以商量的口吻说,爹,要不你给我拔下来吧。父亲被吓了一大跳,瞪着眼珠子说,让我给你拔,拉倒吧,我可不敢,万一拔死你呢。我说那咋弄。父亲叼着烟思考了一阵,说要不我把这根筷子给你铰断得了,这样往外杵杵着也不是个法子,万一让人给戗住呢。
当我沿着那老一条路来到学校大门口时,却发现大铁门上锈迹斑驳,显得很是破旧,被一把同样生满锈了的粗铁链子给锁上。透过门缝往里瞧,却见校园里长满了一大片荒草,还有一堆破砖碎瓦的废墟。一排子教室却是屋顶坍塌,干枯黝黑已蜕漆皮的木窗上嵌着零散的旧玻璃渣子,门子被锁着,上面一个窟窿一个窟窿的,俱是木板脱落。
整座学校,有一种说不出的荒凉和衰败。
这是咋回事,才隔了大半天而已,这学校咋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正当我站在门口发着愣时,有一个人走了过来,和我并肩站着。我扭头一看,是一个低矮干瘦的老太婆,却是认得她。可不正是我的姥娘嘛。
她那苍老干皱的脸上透着关切,问我眼睛还疼不。我无暇顾及伤痛,指着学校问她,这是咋回事。她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眼圈顿时红了,垂下眼泪,用手往脸上拭擦着,声音嘶哑地说,我可怜的孩子,你以为真有学校愿意收你呢。
又一个人小跑着过来了,累得有些气喘,却是我的姥爷。手里正提着一柄大铁锤。在姥娘的指示下,他抡起大铁锤,将搂着大铁门的那条粗铁链上的锁给砸开了。然后,咯吱咯吱的,声音听起来让人不禁牙都酸倒。大铁门被一点一点地推开了。让姥爷在门口守着,姥娘领着我走了进去。
将院中的荒草拨开,却是一座连着一座的坟墓。姥娘让我清查一下,看看坟墓总共有多少座。我照做了。一共有七十八座坟,其中夹杂着一座新坟。然后姥娘又问我,孩子,你还记得你班上有多少个学生吗。我不假思索地回答出,也是七十八这个数,算上我自己。她说,这些坟里一共埋着七十七个学生,剩下的一座坟是班主任的。
“啥意思,难道每天跟我在一起上课的都是孤魂野鬼?”我问道。
“不能算是孤魂野鬼,你再仔细瞧瞧这些坟,看有什么发现没!”姥娘说道。
我撩开一路荒草,走到一座坟前蹲下来,仔细看了看,除了地上蹦跶的一些虫子,并没有发现啥异常。姥娘提醒道,你去坟的北边看。我便站起来,绕了过去,结果看到坟背上有一个圆洞,直径约有三四十公分粗细,黑黝黝的,深不见底。再去到其它的坟上看,俱是这样。
“可以这样说,它们都打坟里钻出来,陪你上课!”姥娘说道。
“但我在这座学校里见到的不止我班上的学生,还有其它班上的学生啊,很多呢,还有校长!”我说道。
嗬嗬地笑了两声,姥娘又带着我来到一座教室前。只见里面并排放着整齐的桌椅,每个位置上都有人端坐着,一动不动地望着前面的黑板,好像是正专心一致地听讲台上的人讲课。只不过这些人,都是用木头雕刻成的,栩栩如生。
再看看其它的教室里,皆是这样。
“姥娘,这到底是咋回事啊?”我有些接受不了,激动地嚷道。
“是一位高人利用这座废墟学校作法,为了满足你上学的愿望!”姥姥神情严肃又有些悲恸地说道。
“那这座学校是咋回事?还有这些坟,怎么会死这么学生呢?”我指着那片荒草处,忍不住眼泪流下来,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不得不说,跟那些同学们处得时间长了,之间有了深厚的感情,特别是跟几个要好的朋友。我以为我终于摆脱了一个人的孤独。谁晓得到头来,竟然是这样一番悲凉的情景。
“孩子,你还记得昨天晚上上夜自习时,教室里发生的事情吗?”姥娘走过来,拭擦去我脸上的泪水。
“记得,怪物一个个地都出来了!应该也是幻觉吧!”我不习惯别人给我擦眼泪,不由得将头扭开了去,身子往后退了退。
“其实,你昨晚经历的,是一段这座学校里真实发生过的历史。那些学生们都感染上了蝇蛊病毒,回到家后,区区几天之间,肚子里都生满了蛆虫,将内脏吞噬掉,导致死亡!由于死的人太多,闹得人心惶惶,家长们怀着无比的愤恨,将孩子们的尸体埋到校园里,使得这座鼎盛一时的学校关闭了。”姥姥语气中充满唏嘘地解释道。
“可最后出现的那个怪物,就是头打裤裆里钻出来那个,披着头发,摇个扇子,他不是警告过学生们,一周之内不要吃肉和臭豆腐,每天肚子里的粪便要拉出去,便能应付病毒感染么?”我说道。
姥娘重重地冷哼一声,脸上涌起了盛然怒意,说道:“你说的是双头道人吧,其实他一生下来就长了两颗脑袋,脖颈上一个,裤裆里有一个,上面那个屁股是他自己后来安装上去的,假的,是为了装神弄鬼。”
“他的话才是真的把学生们给坑害了,感染了蝇蛊之毒后,应该多吃肉和臭豆腐,肚子里的粪便积攒得愈多愈好,因为这样能使肚子里面的蛆虫得到供养,一时半会儿危害不到身体性命,相反,若是肚子里空了,没有那些蛆虫要食用的东西,那它们就会饥不择食,吞噬人的内脏和血肉,加速被感染者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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