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我确实是累了。”
“是舒服的累,对吗?”
她吻了他,说道:“那是非常舒服的累。”
“打电话告诉你老板,就说你今天请假,就为和阿拉伯人尤瑟夫·阿尔·陶非吉做爱。”
“我认为他听不出这里边的幽默。”
“这个男人从来没想过在大白天和女人做爱?”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我要去冲个澡。欢迎你一起来。”
“我上班前从来不会这样。”
“我的目的就是不想让你去。”
“去洗吧。还有咖啡吗?”
“在厨房。”
尤瑟夫走进卫生间,半掩上门。杰奎琳继续躺在床上,直到她听见他走进了淋浴间。于是她从毯子里钻出来,悄步走进厨房。她给自己倒了半杯咖啡,然后走进了客厅。她将咖啡放在小桌上,紧挨着尤瑟夫的钥匙,然后坐下来。淋浴声依然在继续响着。
她把手伸进自己的手袋,摸出睫毛膏的盒子,打开盒盖,向里瞥去。其中填满了可塑性陶瓷材料。她需要做的,就是把钥匙放进去,合上盖子,再挤压一下,假化妆盒就能做出一个完好的倒模。
她的手颤抖着。
她小心地拿起钥匙,不让它们发出任何声音,然后选出第一把:开临街大门的耶鲁型钥匙。她将它放进盒子里,盖上盖子,压紧。她打开盒盖,取出钥匙。倒模形成,很完美。同样的工序,她又重复了两次,一次是第二把耶鲁型钥匙,另一次是防盗门的钥匙。她拿到了三副完美无缺的倒模。
她合上盒盖,将钥匙小心地放回原处,将睫毛膏盒放回手袋。
“你在那儿干什么?”
她抬起头,吃了一惊,旋即恢复了镇静。尤瑟夫正站在房间的中央,身上裹着浴巾。他站在那里多久了?他看见了什么?该死,杰奎琳!你为什么不看着门口的动静?
她说:“我在找我的烟。你见过吗?”
他指着卧室:“你把烟留在里面了。”
“哦,是,天哪,有的时候我真是丢了魂儿了。”
“你就为了这个?就为了找香烟?”
“那我还能干什么?”她摊开胳膊,指着斯巴达式的粗陋客厅,“你觉得我会偷你的什么值钱宝贝吗?”
她站起来,拿起手袋:“你用完浴室了吗?”
“用完了。你上卫生间为什么要带包?”
她心想:他起疑了。一瞬间,她真想夺路逃出公寓。紧接着却想:面对这样的问题,我应当感到受了冒犯。
“我担心我要来例假了。”她冷傲地说道,“我不喜欢你的态度。你们阿拉伯男人一觉醒来都是这样对待情人的?”
她擦着他的身体走过去。她自己也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居然能把话说得那么坦然坚决。她拿好衣物走进浴室的时候,双手都在颤抖。盥洗后,她将池里的水放掉,一边穿好衣服。接着,她开门出去。尤瑟夫在客厅里。他穿上了褪色的牛仔裤、汗衫、一双轻便皮鞋,没穿袜子。
他说:“我给你叫辆出租车。”
“不麻烦了。我自己能回家。”
“我陪你走出去吧。”
“我自己认得路,谢谢你了。”
“你怎么了?你为什么这种态度?”
“因为我不喜欢你对我说话的腔调。到目前为止,我还算尽兴。也许我还可以和你找机会再会。”
她打开了门,走进门厅。尤瑟夫跟着她。她快步走下楼梯,然后穿过大堂。
在大门口,他抓住了她的胳膊:“我很抱歉,多米尼克。我有时候有些神经过敏。如果你活在我的世界里,你也难免有过度的防卫心理。我对你没有别的意思。我怎么才能有所补救呢?给个机会吧。”
她勉力露出微笑,尽管此刻心跳正重重敲打着她的胸骨。她不知该怎么办。她已拿到了倒模,然而也有可能压模的时候已经被发现了,或者,他至少已经怀疑她在“做什么”。如果她自觉心里有鬼,那么最自然的反应应该是拒绝他的邀请。因此,她决定接受他的歉意。如果加百列认为这个决定有误,她还可以找个借口取消下次约会。
她说:“你可以带我去吃一顿像样的晚餐。”
“什么时间?”
“六点半,来画廊找我。”
“太好了。”
“别迟到。我受不了男人迟到。”
接着,她吻了他,走了。
[1]锡安主义者(Zionist):即犹太复国主义者。锡安系耶路撒冷的一座山,曾为古犹太人的政治和宗教中心。
24
伦敦,梅达谷
杰奎琳回到自己的公寓,此时加百列正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事情进展如何?”
“挺好的。给我来点你喝的这种咖啡,好吗?”
她进了浴室,关上门,开始往浴缸里放水。接着,她脱了衣服,钻进热水里。片刻后,加百列来敲门了。
“进来。”
他进了浴室。一见她已经在浴缸里,他似乎有些吃惊。他转头望着别处,寻找放咖啡的地方。“你感觉如何?”他说着,眼光回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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