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反感地转过脸去,把眼睛闭了一会儿。“我们需要写一份报告。”他说。这条消息为案件提供了新的线索,所以,虽然在这里白白浪费了一些时间,他还是感到很兴奋。毕竟,斯卡代尔人头脑太简单,只能问什么回答什么。“你去卫理公会教堂,告诉那里的警察是我让你去的。把每个细节都告诉他。霍金先生散步的时间,走的方向,是否带了什么东西,还有他的穿着。请现在就去,洛马斯先生,否则,难保我不会以妨碍警方质询的罪名逮捕你。”
他回头扫了一眼,正好看见查理惶恐地睁大了眼睛。“我没妨碍,”他说,听起来好像他突然比实际年龄小了许多。“他从没问过我乡绅的事儿。”
“我也从来没问过你爱丁堡公爵的事儿,但走在地里的即使是他,我也指望着你告诉我呢。”克拉夫咆哮道,“好了,别再浪费时间了。赶紧撅起屁股往公路上走,要不我就用我的靴子帮帮你。”
查理从他们身边挤过去,撒腿就跑,穿过绿地,向对面停着的一辆沾满泥巴的路虎车跑去。“你能相信这些人吗?”乔治问道,“上帝啊,我开始怀疑他们是否真想找到爱丽森·卡特尔。”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我们要跟霍金谈谈这事儿。他没有对我说实话,我想知道是为什么。”他瞥了一眼手表,“但我也想把皮特·克劳瑟的事儿弄清楚。”
“要是从乡绅为自己辩解时所说的话来看,皮特·克劳瑟可能跟这事没关系。”克拉夫说。
乔治皱着眉头。“你不是真的认为……霍金?”
克拉夫耸耸肩。“有没有可能是他干的?这我还说不上,我几乎没有跟他说过话。但是,他确实对我们撒了谎,”他掰着又短又粗的手指列举着各种可能,“或者是他自己隐瞒了什么,或者是他看到了什么人,但替别人瞒着,要不然,就是他患有该死的健忘症。”
乔治还没来得及回答,马·洛马斯出现了,这个话题也就此打住了。马·洛马斯裹着一件外衣,包着头巾。她昂着头说,“你们挡我的道了。”
两个男人让到了一边。她谢也不谢径直朝房门走去,“我们需要和您谈谈。”乔治说。
“我不需要和你们谈。”她针锋相对地说。她好不容易摸出一把大铁钥匙,插进了门锁里,“在鲁丝·卡特尔把外人带到这里之前,从来不用锁门。”说着话,锁子打开了,金属的相互碰撞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难道你不在乎自己的亲骨肉出了什么事吗?”乔治说。
她转过身来面对着他,眯起眼睛。“你什么都不知道。”接着,她打开了门。
“我们先和您谈,然后还要去找乡绅谈谈。”眼看着她就要从他们的视线中消失,克拉夫赶紧补了一句。她站在门口,依旧像有一只鹰盘旋其上的老鼠,“我们已经知道他曾沿着那片地走过,就是您刚刚去过的地方。洛马斯夫人,我们需要通过调查排除皮特·克劳瑟,如果他是无辜的话。”
她站着想了一会儿,把看似互不相关的话联系起来。然后,她点了点头,扬起头,用审慎的目光盯着克拉夫。“那你们最好还是进来吧,”她终于说道,“别忘了把鞋擦一擦,而且不许吸烟。烟对我的肺不好。”
他们跟着她来到一个不超过九平方英尺的客厅。房间昏暗,只有一扇小窗。里面有一股淡淡的樟脑和桉叶油的味道。石板地上这一块儿、那一块儿地铺着已褪色的碎呢地毯。炉箅的两边各放着一把扶手椅,椅子的内侧各立着一个黑色的铁炉子,每一个都有啤酒箱大小。其中的一个炉子上放着一个水壶,从壶嘴喷出的蒸汽经过烟囱升腾上去,消失在上空。房间的正对面摆着一个橱柜,橱柜的外层凌乱地放着几个木雕动物和粗粗打磨过的含有化石的石灰石块。在一面小凸窗旁边,摆放着一张小小的餐桌,三把用黑橡木做成的高高的梯式靠背椅赫然地围在餐桌旁。
唯一的装饰品是几十张俗艳的风景明信片,从西班牙海滩到斯堪的纳维亚巴洛克式的市政厅,各种各样的都有。看到乔治困惑的眼神,马·洛马斯解释说:“那都是查理的,是他的笔友们寄来的,只有明信片。他爱幻想。让我觉得特别好笑的是,全世界有数以百计的人会看着乡绅霍金拍的斯卡代尔明信片来想象德比郡的乡村生活,哦,阳光明媚的田野,乳白色的羊群。”她步履蹒跚地走到正对着门的椅子旁,坐了下去,扭动着肩膀,让自己坐得更舒服点儿。
“我能坐下吗?”乔治问道。
“你恐怕不喜欢那把扶手椅,”她告诉他,并用头示意他坐在硬椅子上,“坐那儿对你的背有好处。”
乔治和克拉夫转过两把椅子对着她,坐在那儿等着她开口。她弯下腰,把那些烧得通红的煤块拨了拨,火便燃得更旺了。“皮特·克劳瑟被关押在巴克斯顿警察局里。”乔治说道,这个时候她也已经把自己弄得舒舒服服的了。
“啊,我听说了。”
“那您认为是他干的吗?”
“你们是警察,我可不是。我只是个从来没出过德比郡山谷的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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