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从后门进去,穿过大厅来到暖暖活活、烟雾腾腾的厨房。陪伴的人当中除了马·洛马斯和凯西外,又多了鲁丝的姐姐黛安和珍妮特的母亲莫琳。看见这两个人表情严肃,女人们的神情立刻紧张了起来。“霍金夫人,我们有些事情要告诉你,”乔治沉重地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跟你单独谈谈。在座的其他各位女士,如果你们跟克拉夫警官离开这里,他会给你们解释的。”
凯西刚要张嘴争辩,但一看乔治脸上的表情又马上打住了。“我们去客厅。”她顺从地说。
她们一个一个走了出去,鲁丝什么也没有说。她的脸像一道闩得很紧的门,绷得紧紧的,下巴上的肌肉也微微鼓起。从乔治坐到她对面那一刻起,她的目光便再没有离开过他。乔治一直等到克拉夫走出去关上门之后才开始说话。“这件事很难启齿,霍金夫人。我们发现了一些证据,证明菲利浦·霍金对你的女儿进行过严重地性侵犯,这一点毫无疑问,他在今天就会受到起诉。”
呜呜咽咽的哭泣声从她的唇间传了出来,但她依然望着乔治,使得他无所适从。他在凳子上挪了挪,习惯性地伸手去摸烟,而当他把烟递给她时,她摇了摇头。乔治将烟放在他俩之间的桌子上。“如果我们把这一点与你在外屋找到的带有血迹的衬衫以及那把手枪结合起来考虑,很难不得出这样的结论:他极有可能已经杀害了她。我真的非常非常抱歉,霍金夫人。”
“别叫我霍金夫人,”她从喉咙里发出几声哽咽,“别拿他的名字称呼我。”
“我知道了,”乔治说,“而且我会尽量让其他的警察也不要这样称呼你。”
“你肯定,是不是?”她吃力地说,“从内心中,你肯定她已死了?”
乔治多么希望此时此刻自己没有待在鲁丝家的厨房里。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不得不道出实情。“是的,”他说,“没有理由让我不这样想,而且大量的间接证据使我得出了这个结论。上帝可以作证,我不愿相信这一点,但我不得不相信。”
鲁丝在椅子上前后晃动,双臂紧紧抱在胸前,双手掖在腋窝。她把头向后一仰,发出一声极度痛苦的喊叫,像负了重伤的动物发出的哀号。乔治木然地坐在那里。他知道现在不能试图去抚慰她。
哭声止住了。她向前低垂着头,微张着嘴,满脸通红,眼中的泪水在灯光中闪烁着。
“绞死他。”她说。言辞坚定、清晰。
他点点头,抽出一支烟,把烟点着,说道:“我会尽力。”
她摇摇头,说:“别说尽力。绞死他,乔治·贝内特。因为,如果你不能保证让他死,其他人会让他死,而且那样的话会比绞死他更残忍。”强烈地愤怒似乎耗尽了她最后一丝气力,她转过头去,无力地说:“你走吧!”
乔治慢慢地站起身来。“我明早还会来做些笔录。如果你需要什么,不论是什么,尽管打电话到警察局。”他从夹克口袋里掏出记事本,撕下一页纸,把他家的电话号码写在上面,“如果我不在警察局,打我家的电话,任何时间都可以。我很抱歉!”
他退着穿过房间,走到门前,摸到了门把手,打开了门。他一出去便靠在了墙上,香烟发出的烟雾一缕缕顺着胳膊飘了上来。寻着过道里传来的声音,他来到一间阴暗的房子,一帮斯卡代尔的女人们正围着汤姆·克拉夫。“让这猴子见鬼去吧,耍猴儿的来了。”莫琳·卡特尔一眼就看见了乔治,“你告诉我们,你会吊死霍金这个狗杂种吗?”
“卡特尔太太,我无权做出这些决定。”乔治说。他实在不想再争辩什么,但尽量不流露出来,“我能不能建议你们最好把时间和精力都花在鲁丝身上?她需要你们的关心。我们马上就要离开,但整个晚上外屋都会有人把守。如果你们都到鲁丝身边去,再好好想想还有没有什么细节有助于我们破案,我将会十分感激。”
“他是对的,让他走吧,”马·洛马斯出乎意料地说,“他还年轻,这一天里的事儿够他琢磨了,来吧,姑娘们,我们最好去照看鲁丝。”她催着她们出了门,但没有忘记她特有的“临别赠言”:“年轻人,事情已经很明显了。该是解决的时候了。”她摇摇头,“我一直埋怨那位老乡绅。他不应该这么糊涂啊。只需要把菲利普·霍金审问半小时,有一件事儿你们就清楚了。如果不这样,什么也搞不明白。”说完,门咔嗒一声关上了。
仿佛是事先已经设计好的动作似的,乔治和克拉夫面对面瘫坐在椅子里,脸上的表情跟他们的心境一样无精打采。“我再也不想干了。”乔治叹口气,吐出一口烟。他环顾四周,想找个烟灰缸,但没有一件东西看起来能盛烟灰。他便用手指掐灭红红的烟头,顺手扔进了空荡荡的壁炉里。
“但是在拿到退休金之前还不得不干。”克拉夫说。这时,大厅里响起了电话铃声。响了六七次后,有人接起了电话,一番低声询问之后便传来一阵脚步声。黛安·洛玛斯把头探进来说:“找探长的,一个叫卡弗的打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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