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奚贞靠在后座闭目眼神。
驾车驶入红旗镇范围时,遥遥望见有个灰头土脸的男人冲这边摆手,我把车开到此人身边,觉得很面生,不像是有恶意,他满脸焦急的表情,我便拉下车窗问道:“你是谁?”
男人并没理会我的问话,斜着眼看到了后座的裴奚贞,他匆匆地敲敲后窗,“裴部长,我等了你半天。”
裴奚贞睁开了眼,推开后车门让男人上了车,他轻轻拍了拍对方肩膀,“小龙,这十多天辛苦了,有啥发现没?”
原来是他插得眼睛,姓卫名龙,在裴奚贞还未接掌D.I.E的时候,卫龙就当过其下属,但怎么看都感觉像贫困山区走出,面黄肌瘦没丁点儿武警范。
“老队长!”卫龙眼泪飙飞,抽噎道:“我怕。”
“究竟发生了啥?”裴奚贞伸手抓了盒抽纸,撕开了包装袋,“稳稳情绪慢慢讲。”
“我们行踪很隐秘,住在那篱笆院附近一处遗弃的荒屋,发现每天过了零点到天亮前,破土屋的灯就会亮。昨晚梁志刚实在止不住好奇,不顾我劝阻,独自前去篱笆院探查,一夜未归。我打电话通了始终无人接听,时至午后就过去土屋看看,就在有遗像那房间的地面,一摊子血迹,手机也蘸在其中。”
卫龙拭掉眼泪,眼神中透着惊恐,“总感觉背后凉飕飕的,我忍不住回过头,窗户外闪过一张猫脸人身的怪物。”
猫脸老太婆又现身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破土胚屋里并没有灯。他们看见的灯光很可能是凶手的引诱。梁志刚离奇的失踪,恐怕遭遇了不测。
“小宇,直接去现场。”
裴奚贞整个人沉寂如死水,调遣的武警倘若死了,这……不好向上头交待,搞不好又得挨处分,D.I.E风头正劲,背后不知有多少人妒恨想压一压部门的气焰。我只祈祷梁志刚别落到零院手里,被整得人不人鬼不鬼,还不如死掉。
篱笆院的两扇木门碎裂成块,杂乱地撂在门槛旁边。
径直来到东屋这处案发现场,嚯!年代久远的太师椅上,坐了一具尸体,脖子以下均完好无损,但脑袋却只剩下了颅骨,五官、皮肤、头发、大脑荡然无存,它那深邃的眼窝始终凝视着门的方向,风透过破窗而入,吹的下颚骨嘎巴嘎巴直响,就像在对我们诉说它的遭遇。
颅骨尸体与背后墙壁的遗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地面的血迹已然干涸,行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血片。
卫龙惊惧的瘫坐在墙角,泣不成声。
“这……是大刚?”
错愕不已的裴奚贞走到尸体旁,掀开死者胸前的衣服,露出块刀疤,他一眼便认出了这是昔日下属蒋志刚。
“头儿,他颅骨有点不对劲儿。”我凑近骷髅头闻了闻,又用手背碰了碰天灵盖,“有些潮湿,还透着肉香,好像被高压锅煮过,然后肉被剔出光剩个颅骨。”
“操!”
裴奚贞的腮部抽搐了几下,显然动了真怒,他不愿多待,打电话给了市局,报过死者是名叫蒋志刚的武警,特意点名要鉴证科的老张跟法医顺子,过来验尸取证,我拉起卫龙离开了土坯屋。过了半个小时,一辆警车赶来现场,走下四个人,除了老张和顺子之外,缉毒组组长:徐清哲,及其下属。
徐清哲为天南市警局八大美男之首,三十有四的年龄,迄今为止还单身,简直就是极品剩男。他的能力和职业素质,足以完爆王傲十条街,五年前重案三组就是徐清哲带的。
他仅领了一名下属,重案这块又不缺人,缉毒组显然不是来抢案的。裴奚贞低声告诉我说,徐清哲是梁志刚在警校的拜把子兄弟,小时候都是穿同一条裤子长大。听说兄弟挂掉,徐清哲必然赶来了解情况。
徐清哲随法医进了西屋,他和裴头儿一样,也掀开了梁志刚胸口衣服,确认是好兄弟后,沉默的蹲在地上,凝望着血迹。
花了四十分钟,法医和鉴证员结束了验尸取证。
“由于尸体是坐立,根据死者臀部呈现的尸斑判断,死亡时间大约在今天凌晨四点。”顺子摘掉手套,望向骷髅头忌惮道:“颅骨属于死者,并无切割扭断痕,但有蒸煮过的痕迹,手腕有被金属丝捆绑过的勒痕。”
老张手里捏了张试纸,“死者脖颈处的肉半生不熟,颅骨表面又残留着人的唾液,具体的情况得等回去后详细的化验。”
作为头牌法医和首席鉴证员,他俩自然不可能出错。我大脑有些转不过弯,初步的鉴证和验尸结果来看,梁志刚似乎被绑住,倒栽葱似得把脑袋插进类似于高压锅的蒸煮器皿内,肉熟透了还被食用……死的未免太惨了。
裴奚贞极为愧疚的道:“老徐,节哀。”
一声伤心的叹息,徐清哲在烟盒掏出了三根烟,点燃抽了几口,他朝向梁志刚尸体,单膝跪地。待烟自然的息灭时,徐清哲站起身,询问道:“贞哥,你们在查什么案子?”
“哦,是桩棘手的案件,不方便透露。”裴奚贞为难的拉断了根胡子,“信老哥一次,我会让大刚瞑目的。”
“谢谢。”
徐清哲的喉咙滚了滚,阴郁的眼眶有些发青,瞧他的气势,恨不得活吞了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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