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虎带着我俩走进另一个房间,床上有人在躺着,白布遮在其上,感受不到生命的气息,一动不动,死了。
“裴哥。”阿虎钝钝的道,“为我哥做主。”他嘴笨,并不擅于表达,阿虎慢慢的移至床前,轻轻掀开盖在阿猫尸体之上的白布,露出的情景让没有任何准备的我俩倒退两步才站住。
天生奸诈相的阿猫眼眶发紫,面部几处淤青,死之前显然有遭受殴打的痕迹,他的头发连带头皮都被扯断,秃了好几块,渗出殷殷的血迹。他的整副身体,皮包着骨头,皮肤萎缩的不成样子,活脱脱的就像一具干尸。我惊讶倘若是失血所致,为何头颅却没很饱满?耐住心走近仔细一瞧,嚯,原来阿猫被斩首了,他的脖子仅被几道粗陋的针线缝合,勉强连接没有滚落。
“阿虎,你是在什么地方发现他尸体的?”裴奚贞咬住牙,替阿猫重新遮好白布。
“俺哥一直在做生意,好几个月了。”阿虎闷声闷气了半天,缓道:“做什么我不清楚,隔上半个月就会去云南一趟,回来再歇半个月。今天凌晨,有个女的打电话叫我去红旗大街领人,我去的时候,俺哥的……身子和脑袋就分家了,孤零零的躺在地上。当时天还没亮,大街上漆黑,没人注意到俺哥的死,我悄悄带回家,给他缝了个全尸。”
阿虎怆然泪下,在床底下拖出一个小竹筐,里边放着沾染血迹的针和线团。
“你去红旗大街时,阿猫的身体就干瘪了吗?”裴奚贞问道。
阿虎回想了一会,重重点头道:“嗯!”他掏出手机递了过来,“看,这就是那个号码。”
我往前瞧了眼,这个电话号码的长度……既非座机也不是手机,裴奚贞没多想就把号码以短信的方式发给卜笺箪,大奶妹挺给力,仅用了一分钟便回复道:“城南、红旗大街,投币式公用电话,序号为TN4—86。”
原来是公共电话,凶手够狡猾的。
我们决定前往红旗大街,它做为抛尸的地方,排除了第一现场的可能性。离开了阿虎的家,他坐在副驾驶指路。花了二十几分钟,便抵达了那处位置,地砖上依稀的可以看清淡淡的血迹,旁边五米开外有一个电话亭,写的编号恰为TN4—86。
红旗大街,算城南一条赫赫有名的老街了,追溯其根源还得从建国时说起,由于领袖乘坐红旗牌的轿车途径过此地,这条街便以红旗命名。发展至今,虽然旧式的建筑在掀起的改革风中得以留存,但街道两旁的店铺却紧随时代的脚步在更新。红旗大街是天南市最早期的盛产百万富翁的集聚地,由于人的思想守旧,渐渐被天南其它地方超越。
因此,路段监控设施不完善,我们看下昨晚的录像都无迹可寻。
地面的灰尘挺多,裴奚贞一屁股坐倒在地,他盘着腿闭眼凝思。我深知他的陋习就没打扰,这一座就是十分钟,老狐狸睁开眼时立即拔掉几根胡子,看着阿虎道:“我这就喊法医给你哥验尸。”他接着又联系到了城南殡葬中心,先把阿猫运送到那。此时正是闹秋老虎的时候,天气时热时大雨,如若阿猫尸首在地下室放置时间长了,很快就会腐烂,对验尸亦会有影响。然后他又拨通了老张和顺子的电话,约好一个小时后在殡葬中心见。
打林慕夏离开以后,老张和顺子衍变成D.I.E御用法医和鉴证专家。我临阵脱逃,先行返回了D.I.E,实在不想多见这俩家伙,碰着肯定没别的话,无非就是“啥时候把小林给找回来……”
接近傍晚的时候,裴奚贞携带着验尸报告和阿虎,打道回府。我问起验尸和取证的情况,老狐狸摇了摇头,“很不乐观。”一下子我便来了兴趣,他把验尸报告和取证调查表丢给我,紧接着他拉着阿虎离开办公室,过了半分钟院子里传来发动机轰鸣声,俩人不知跑哪兜风去了。
死亡时间,绝对不超过12小时。阿猫死得很痛苦,左侧肋骨断了三根,右侧肋骨折断四根,这两处是钝器所伤。另外,他脑袋遭受过惨烈殴打,颅骨裂开三道微小的痕迹,造成脑淤血。凶手斩掉了阿猫的头颅,直至把血控干。这还没算完,阿猫皮肤毛孔遗留着些许白渍,从中所提取出的氯化钠来判断,凶手将他躯体放进盐池或浓度高于人体内的盐水里,致使阿猫躯体的大幅度脱水,成为貌似干尸般的模样。
变态。
凶手很变态!
憋住满腔怒火看完验尸与取证报告,我重重的一拳砸在桌面,造成很大的响声。吓了旁边扫雷的宁疏影一哆嗦,他轻道:“神经病。”我二话没说,把这份报告丢给他,宁二货看了之后也沉默了……八点半时,裴奚贞独自回来了,我奇怪的问:“阿虎呢?”
“阿虎的性子跟老蒋差不多,我拜托老蒋收他做了徒弟。”
第一百四十一章:一根酒红色头发
宁疏影伸了个懒腰,取出一柄寒铁飞刀抠着指甲,他头也不抬的道:“裴老大,咱们何时前往纸醉金迷?”裴奚贞抬起手腕瞅了眼时间,沉吟道:“嗯……十一点吧,小宇,现在你跟我再去一趟红旗大街,我总觉得白天时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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