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你的这些供词倒不错,正好弥补了我的某些推测。”桑戴克笑笑说道。
“那么,我继续。”杰里柯回应道。“我将尸体泡在酒精里,几周之后拭干,把尸体放在热水管上方的椅子上,然后开窗换气,保持房间里的空气流通。第三天晚上,我惊奇地发现尸体的四肢已经开始干燥、起皱、坚硬了,因为手指的干瘪了,那枚戒指也掉了下来,鼻子皱得像羊皮纸一样,尸体的皮肤干硬但是平滑。前几天的时候我时不时会把尸体翻个身,这样它会均匀干燥。接下来我开始准备木乃伊盒子,首先得弄开盒子后面封口的系带,把木乃伊拉出来。因为木乃伊受了点伤,所以我更得小心。当我把它拉出来的时候有几处都已经裂了,可见它的防腐情况很一般。我正要把它包起来的时候,突然头跟身体分开了,两个手臂也掉了下来。”
“第六天的时候,我把从赛贝霍特普木乃伊身上取下的布条很小心地包裹在约翰的尸体上,之后在尸体和布的缝隙之间我撒了一些药粉和安息香胶,它们可以掩盖尸体上福尔马林的味道。折腾了很长时间,尸体的整个外观看起来还不错,有时候,我也不得不佩服我自己啊!”
“这件事情其实很复杂,我已经是很小心谨慎了,但是盒子破了好几处,最后总算是弄妥当了。在盒子的封口处我系上一根新的绳带,为了遮住裂缝和新的系带,我粉刷了一层新沥青。等它干一些的时候,又在上面撒了一层尘土,这样一来盒子就显得更旧了。万事俱备,于是我通知了诺巴瑞博士,希望他在五天后把木乃伊运走。”
“好不容易闯过了最大的关卡,可接下来又一个难题出现了——关于约翰·伯林汉的下落。在他消失之前,应该再露一次面。于是,我制造了一起他拜访赫伯特家的事件,当时我是这样考虑的:首先,为了让我跟这件事情没有一点关系,要伪造一个确切的失踪日期;其次,如果让别人怀疑赫伯特的话,他就会乖顺一点,不至于当他知道遗嘱内容的时候对我大动干戈。那时候,赫伯特家正好换了几个新的仆人,另外我也很熟悉他的一些生活习惯。于是行动开始了,我来到了查令十字火车站,把随身携带的行李箱寄放在寄存处,之后打电话确认赫伯特在办公室,便搭乘了去往艾尔森的火车。快到赫伯特家时,我乔装打扮了一番,摘下眼镜,穿上了跟死者风格一样的衣服。在书房里我装作是在等赫伯特,之后仆人离开了书房,我偷偷地从落地窗出去了,走的时候随手把它关上,但是没有关严实。之后我从侧门走了,同样也是把门关上了,我用便携式折叠刀抵住了门闩,以免必须用力撞门它才会关闭。”
“就在那天,我故意丢置了圣甲虫宝饰。在那些骸骨上,我犯了几处小的错误。我低估了科学专家的能力,我没有想到,他们会凭借几根骨头,找出那么多的线索。”
“后来,由于赛贝霍特普木乃伊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所以开始慢慢地腐坏。其实它的存在是非常危险的,毕竟它跟失踪事件有联系。于是,我决定摧毁并丢弃它。但是,后来我觉得实在是弃之可惜,便琢磨怎么利用它。”
“这时候我想到,法庭很有可能会拒绝死亡认定的申请。这桩案件宜速不宜迟,若时间延宕下去,也许这辈子我都别想看见遗嘱执行了。但是,如果能把赛贝霍特普的骸骨伪装成死者的,这样一来情况对我来说就比较有利。我知道,因为木乃伊的骨骸很完整,所以也不可能被错认成死者的。以前死者跌伤过膝盖,踝骨也被弄伤过,我猜测一定留下了永久性的伤口。但是假如将木乃伊的部分骸骨和死者的私人物品放置在合适的地点,一起被发现,那么问题就很容易解决了。为了节省时间,细节我就不多说了。在座诸位也很熟悉我弃置骸骨的路线以及相关的一些细节。还有一件事情就是我把那只手臂骨装到袋子里的时候,突然意外脱落了。我承认我的某些手法并不高明,但是如果诺巴瑞博士不介入这桩案件,我想我可能会成功的。”
“整整两年过去了,我似乎也过得很安然。有时候,我会去博物馆查看一下死者的状况。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心怀感激:虽然我没有获得任何利益,但是事情赶得很巧,也算是歪打正着。遗嘱第二项条款毕竟真的实现了。”
“那天晚上,当我发现桑戴克博士跟拜克里医生在圣殿法学院门口说话时,便立马感觉到事情出了差错,而且已经挽回不了了。从那时开始,我就开始等着你们的来访。今天你果真来了,你赢了,而我好像一个老实巴交的赌徒一样,准备着偿还我的欠下的所有债务。”
杰里柯不说话了,手里的香烟已经燃尽,只留下一个烟蒂。
“说完了?”柏杰督察稍直了一下身子,把手中的笔记本放了下来,“我得把速写改成正常的字体,这样会花费很长的时间。”
杰里柯拿开噙在嘴边的香烟呼出一口烟雾,然后捻熄香烟,淡淡地说:“忘问你了,你把那个木乃伊解开了?我是说,死者的遗体。”
“那个木乃伊盒子,我根本没打开过。”桑戴克回答。
“没有?”杰里柯大叫起来,“没打开木乃伊盒子,那你怎么证明你的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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