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他的观点不屑一顾。这家伙虽然和我长着同一张脸,但他的良心却黑得可怕。我上前一步,双手撑在他的办公桌上,“容许我请教个问题,你怎么这么肯定所谓的遗产争夺战一定会打响?”
“你有看民生新闻的习惯吗?没有?那太遗憾了,我可是经常关注。为了争夺父母遗留的房产,一脉相承兄妹们都会拼个你死我活,姐姐把哥哥告上法庭、嫂子把妹妹打成残废,这种民事纠纷在中国屡见不鲜,比比皆是。在那一刻,人类的眼睛里没有亲情,有的只是各自的利益,所谓的血浓于水在金钱面前就成了狗屁!想想吧,龙天翼。为了几十万的房产就会对自己的兄妹大打出手,如果是三百五十八亿的遗产,那又将是何种局面?醒醒吧,龙天翼。国内的贫富之距越拉越大,很多人想钱已经想到发疯了,这场七个人的百亿遗产战争一定会打响!”
不可否认,他说的很有道理。可我还是希望他能听听我的观点,“可你并不了解他们,我是说你的那六个兄妹。他们也许是很好的人……”
他第二次抬手打断我的话,拉开办公桌的抽屉,取出三张八寸的照片丢在桌上。
“他们是谁?”
“你所指的‘好人’。我说过,我对这场战争做好了足够的准备。”他逐个给我介绍,“这个秃驴就是我们七兄妹当中的老大,今年正好四十岁。都说面由心生,你看他那模样像个好东西吗?五年前因抢劫伤人被判入狱四年,受害者被他砍成重伤,其中一人全身瘫痪,终身卧床不起。老大出狱后依旧没什么正业,这人没得救了。再看中间这位,这是老三,今年三十四岁,酒后驾车并殴打警察,那个倒霉的交警被他打得肝脏破裂,他入狱三年,要我说这样的人就该枪毙,不是吗?还有这家伙,瞧这死胖子的德行,他是老五,现年二十八岁,做过半年的假洋酒买卖,被工商所查封后通过罚款解决问题,之后又跟人合伙开了家洗浴中心,专做那种生意,蹲过一年的大牢。想想看,如果拉斯维加斯的赌场落在这些人手里会变成什么?”
“可是报纸上明明更正了,百亿富豪的儿子里没有罪犯啊!”我迷迷糊糊地说。
“报纸不会平白无故的冤枉好人,雷宇国的管家为了避开新闻记者的追踪报道,花钱替那三个罪犯‘洗冤’。龙先生,你认为这些社会败类应该铲除吗?”
我沉默了。
他又问了一遍,我才说:“只有司法部门才有权执行审判。”
“说得对,可你想过没有?等到司法部门介入的时候,他们当中可能有人已经做了赌场的老板!”
“你要对他们用私刑?”
“是我们。”
他的话音刚落,我条件反射似的退至墙壁,连续摇摆着双手,“我可没对你做出什么承诺,你的事跟我没任何关系。”
“我就说你很天真,龙先生。”他起身朝我走来。与之前相比,现在的他更让我紧张,“龙天翼,你怎么会幼稚地认为,当我把全盘计划告诉你之后,还会给你更多的选择?”
“你想怎么样?”我说话的时候,张爵明也向我靠来。
“我这人喜欢把话摆在台面上说。”他离我很近,我可以闻到他嘴里浓烈的烟味,“别担心,我不会在这里把你解决。我知道你在哪儿上班,知道你住哪儿,我甚至知道你没什么朋友。可是对于我,你了解多少?”
“你是雷宇国的儿子。”我只知道这些。
“这就对了。你根本不了解我,而我却对你了如指掌。你很天真,但不是个笨蛋。遇见我这样的对手,你拿我有辙吗?还有,我可得提醒你,你这条命是老张救来的。你欠他一个大人情,现在我给你提供了一个还情的机会,你不想错过,对吗?说到这事,要不是你做了见义勇为的壮举,或许那天咱们就该谈妥了。”
我落入了虎口,这是我自找的。他们有两个人,单凭张爵明一人就能制伏我。要想离开此地,唯一的办法就是接受他的条件。
“可以给我点时间考虑吗?”我请示道。
“让我把条件跟你说得直白一些。”他回到办公桌前,再次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几叠捆绑好的百元现钞,重重地砸在办公桌上,“这里有二十万块,若是你答应帮我,它可以作为你的流动资金。事成之后我会再给你三十万,作为酬劳……”
“五十万?”我虽不知道具体要帮他做什么,但我真的有点动心了。
“龙先生,你这人挺老实,可唯一的缺点就是老爱打断别人说话。”他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把耳朵竖直了,给我听仔细了。龙天翼先生,我向上天发誓,当我拿到遗产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这次停顿是故意的,“我会再给你五亿人民币作为感谢金。”
“五,五,五亿……”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我仿佛成了无脊椎动物,全身瘫软地坐在了地上。
02
夜幕降临,市区的亮化工作做得很棒,除了漆黑的天空以外,其他每处地方都和白天没什么区别。我拎着公事包,孤身一人走到熟悉的桥边,两对情侣手牵着手与我擦肩而过,三个菜贩挑着六个空竹筐,有说有笑的经过这座桥。在他们眼里,世界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可对我来说,今天发生的事可能会改变我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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