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窗外,黑夜已经将我与现实世界完全隔离。
我又叹了口气,用香烟来麻醉自己。
一根烟结束后,我想起高速公路的那段追逐。会不会有相关的新闻报道?我打开电视,里面正在放本地新闻。通常这个时段只是重播晚间新闻,看来那段新闻得等到明天才行了。不知道张爵明会不会看到这则新闻,不过就算他看见了也没关系,我现在的藏身之所绝对安全。他怎么也不可能猜到,我拿了三十万后会住这种地方。
我随便看了几条新闻,某条路施工时挖掘机挖断水管、一初中女生因失恋而卧轨、一对农村小夫妻感情破裂的故事、两个艺术家在大街玩行为艺术、两辆汽车发生爆炸。
汽车爆炸?我凑到电视机前,关注起这则新闻。
镜头里的轿车面目全非,爆炸引起的大火把车辆烧成了空壳。
现场记者拿着话筒说:“据目击者称,这是一辆劳斯莱斯轿车,在行进过程中突然爆炸,司机当场死亡,目前事故还在调查中。”
导播切换了画面,另一辆马自达面包车也被大火包围。
“操!”我从床上弹起。
绝对是杨利民和那个医生!绝对错不了!张爵明下手可真够狠的,连共事多年的老杨和医生都没放过。
唉,他们如此心狠手辣,等雷可华在拿到遗产后,肯定会花大价钱要我的命。这间旅馆只是我一时的避难所,往后可怎么办?
我垂下头,无助地看着脚下的地面。报警的话对我也不利,我属于间接的帮凶,更何况对手有巨资,随便拿点零头就能收买任何人。有了,不如先拿三十万去外地,我虽没什么本事,但随便找份保险公司的工作还不算大问题。
拿起西装,我将那张支票放在衬衫口袋里。我把西装丢回床头的时候,里面滑出一个记事本,这是我在保险公司记事用的小本,没想到它一直被我带在身上。看着上面的记录,我的心头涌上一丝酸楚,要不是张爵明死盯着我,我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我随手往后翻了翻,一张折好的字条落在床上。
“什么东西?”我自语道。
打开字条,上面写着一个手机号码。我想起来了,这是端木雪儿的电话,她还为号码的事与我闹过别扭。打给雪儿诉苦吗?不可以,她的哥哥是警察,要是让对方知道的话,我也避不开牢狱之灾。而且,张爵明杀人不眨眼,要是雪儿牵涉进来,她就被我连累了。不行,说什么也不可以打给她。
我躺在床上干着急,这一夜对我来说异常漫长。
03
11月22日
可能是精神过于疲劳的缘故,早上十点半我才起床。在公共洗手间简单漱洗了一下,我就走出房间。我尽量往人多的地方走,这样不易被对手发现。我在地摊上买了围巾和口罩,又在超市挑了件便宜的冬装,就往银行走。
三十万很快就被转入我仅存的那张银行卡里。我的心情并没因此变得舒畅,反而更加沉重。
中午,我在一家卖盒饭的摊点对付着吃了午饭。盒饭非常难吃,这对刚刚适应山珍海味的我来说无疑是种折磨,我咀嚼着不到火候的米饭,硬生生地往喉咙里吞。
后面的时间该如何打发,关于这点我早已想过。电影院是最好的去处,我买了三张不同时间的电影票,A厅的看完立刻去B厅,然后是C厅,同一部电影我看了三遍。这是我期待已久的电影,可是这三遍我都没仔细看,而是把注意力放在身边的人身上。晚上,我在街边找了家烧烤摊随便吃了一点。最后,在下班的高峰期,我顺着人潮涌进地铁,回到旅馆。
一天就这么下来了。后面几天,我得躲在房间里足不出户。
拎着水瓶去打水,我感觉仿佛回到了校园生活,不过这里显然没有校园那么轻松。重新上楼的时候,我又碰到昨天撞见的那个白发老头。他住在我斜对面的305房间,奇怪的是,这老头依然用昨天的眼光注视着我,就好像他在哪里见过我似的。
有那么几秒钟,我突发奇想,该不会他就是我的亲生父亲吧?要是的话倒也好,可是这很离谱啊,我父亲哪来这么大岁数?难不成,他是我爷爷?
老头问道:“小伙子,你是不是……”
“不是。”我撂下这句话,关上房门。
这种地方鱼龙混杂,什么类型的人都有。保不齐这老头就是个算命的骗子,他想找我搭话,无非就是想说点难听的话,把我的情绪钩上来之后,他就开始向我收钱。我这年纪如果外出打工的话,肯定不会住旅馆。我也不是出差的职员,因为昨天上楼我什么行李也没带,所以按照逻辑来说,他必定会问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这类骗子我遇见过,专门用双关语来套别人,“遇到什么事情”这句话看似简单,其实里面大有名堂。试问,有几个人没遇到过事情呢?
晚上没吃饱,我只好用开水泡面。
一大碗香喷喷的番茄牛肉面下肚后,我寻找垃圾桶。这旅馆连个垃圾桶也没有,难道让客人把垃圾扔在地上不成?
端着吃空的面碗走到公共洗手间,那个老头从厕所里走出,正在水池边洗手。我不想和他一起回去,所以没有尿意的我假装站在小便池撒尿。让我费解的是,这个白发老者竟然观察我。这人有毛病吧?可能是精神病,不然好好的看人家小便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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