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盖瑞今年三十二岁。他穿着一套熨得整洁的深色西服,里面配有蓝色衬衫和柠檬黄的领带。这位英俊的记者步伐稳健地向我走来。他礼貌地伸出右手,开口说道:“你好,龙先生。”他的声音充满了磁性,我相信只要某个异性听过他的声音,都会不由自主地爱上这个男人。
“呃,马先生,你好。”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谈话记录都在这里。”端木雪儿指着笔记本屏幕上显示的Word文档。
“我看看。”他的右手中指放在键盘的方向键上,不断敲击向下的箭头。那双充满智慧的双眼快速扫视这篇记录。他浏览文档的速度很快,遇到某些段落时会停顿一下,跟着快速往下翻页,然后又在某一段文字停顿。在马盖瑞专注这段谈话时,我注意到端木雪儿站在墙角,她刻意和马盖瑞保持一定的距离,那双可爱的大眼睛始终落在单恋对象身上。
记者从口袋里摸出一包软壳中华香烟,把开口处对向我这里,“抽烟?”
“谢谢。”我接过香烟,他用蓝色的ZIPPO打火机为我点燃。
“龙先生,”马盖瑞指着文档中的一处细节,“这是雷可华的一处小小的败笔。他收走了你的身份证,但他给你的证件却是假的。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一个问题,他为何给你一张假证件?既然你们有着同一张脸,为什么他不选择直接交换双方的证件?”
“他不想让我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我猜,上面的地址和日期都是假的。”
“对。可是我得提醒你,假身份证上印着你的照片。”他点燃香烟,“身份证上有哪些资料?照片、姓名、民族、出生日期、家庭住址以及最下方的十八位号码。他既然在文字资料上动了手脚,为何还要加上你的照片?难道你不觉得,用他的照片更省事吗?”
“这个嘛,其实他不是百分之一百的像我,我们还是有区别的,雷可华比我略胖一些。”
马盖瑞说:“即使是孪生兄弟也不会百分之一百的相似。身份证上的照片不是现在才拍的,我们的发型会随着自己的喜好发生变化,可证件上的照片该什么样还是什么样,每个人都明白这一点,所以没人会用放大镜来研究这张证件的真伪。保守点来说,我找个七分像你的人,用他的照片也能蒙混过关。”
马盖瑞把我的好奇心钩了上来,我靠向他,“雷可华为何非得用我的照片?”
“因为他无法拿出自己的照片。”记者把烟灰弹进烟灰缸,“这足以说明,雷可华不是天生就像你,他整容了。他当然可以在整容之后拍下证件照,但那样一来就给未来警方的调查留下了线索,我想他不会冒这个风险。”
“整容?”我想了想,“即便如此,也说明不了什么,事已至此了。”
“恰恰相反,这是本次事件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它为警方的调查增添了动力。”
“你指什么?”
“你的老板,龙先生。你一直以为老板是雷可华,但事实上张爵明才是真正的幕后操纵者。”
“这不可能。张爵明怎么会傻到随便找个人来继承百亿遗产?”
“这完全可能,而且雷可华绝不是随便找来的人。想想看,你是真的他是假的,张爵明干吗找个冒牌货?很明显,这个冒牌货对他有利。”
“你是说,雷可华其实是张爵明的亲人,比如儿子?”
“大有可能。想证明这一点,就必须借助警方的协助。不过在通知警方之前,我有个问题不明白。”马盖瑞说到这里时,已经把记录看完,他转向角落里的雪儿,“你按照事情的发展顺序做的记录?”
“嗯。”端木雪儿乖巧地点点头,没有多说半个字。
“这就难怪了。这种记录方式有一个弊端,我们都知道距离现在越近的事,当事人记得越清楚。如果让当事人从头说起,他可能既会忽略早前的细节又会忘了后期的琐事。所以我通常建议别人逆向记录,最后再把顺序调整回来。”马盖瑞冲小妹妹眨眨眼,没有责备她的意思。他转回我这边,“本次记录我看得很仔细,可有个问题把我难住了。在这之前,你没进行过亲子鉴定,对吗?那么,这个张爵明如何知道你的身世?龙先生,你是不是把某个重要的细节给漏了?”
“抱歉,我真的想不起来。”
“在进庄园之前,你是否有什么可以证明身世的物品?”
“我只有这张照片。”我打开钱包,“这是婴儿时期的我……我,我明白了!”
“慢慢说,别着急。”
“我曾经把这张照片传在了网上,那是个很大的论坛,每天浏览的访客超过五百万人。张爵明一定见到了这张照片,通过传送对象的IP地址找到我的,然后他就开始跟踪我。还有,雷可华曾把照片通过扫描仪输入电脑。”此时我恍然大悟,“还有管家提到的相册,它一直被张爵明保管。管家说上面有我婴儿时期的照片,保镖就是通过照片的对比找到我的。当时我深怕穿帮,就拒绝看照片,如果听了管家的意见,也不至于搞到现在这步。”
马盖瑞说:“你的推测不无道理,不过我不认可保镖会给你看那个相册。还有,另一个问题随之而来,张爵明怎么确定你真的是照片上的人呢?他必须搞到你的血液,通过亲子鉴定才能确认你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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