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里面盛满了香灰。
虽然是香灰,但不是那种干燥的尘灰,都凝结了似的,像是注入了水。
但那不是水,老太婆捧着那两个香炉走进我们,我立刻嗅到一阵血腥气息。
弄来了香炉,老太婆辨认了一下,就把香炉各自摆在我们的面前,又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取出一根钢针过来,意识是说让我们扎破食指,滴一滴精血到各自的香炉里去。
然后,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我忽然想,那香炉里的香灰之所以板结,估计就是人血搞得,每个人一滴的话,真不知道多少人滴了血进去。
说起来这鬼趁火打劫,但生意倒挺好的,那得卖出去多少套纸衣服啊。
不过好在只要一滴,我们也不吝惜。
虽然我也揣测,我们付出的绝对不是一滴精血,而是我们各自一年的寿命,也许这一滴血只是象征的什么意义。
但毕竟我们之前决定和答应了的,就要为此而负责。
所以我和老冯都没有再说二话。
只是在我们滴血进去的时候,我看到老太婆那种浑浊的眼睛里冒出那种骇人精光来,她还不断的舔抵嘴唇,似乎是很馋什么似的。
穿着寿衣,身体暖和多了,又有了点儿精神头,我们就继续往前走。走着走着,隐约就看到对面过来两个人影,不是另一对儿我们还会是谁。那两个家伙冻得浑身哆嗦,一副颓败前进的样子,和街头那些流浪汉差不多。
老冯立刻让我提高警惕,可他自己的身体却忽然晃了晃,像是有点站不稳的样子。
我知道我们体力都用的差不多了,不过老冯脚下这么浮还真不可想象,他看着比我壮多了。
老冯摸了一把后脑勺说,之前和那个自己干架的时候,不小心被他拍中了后脑勺,流了很多血,我一直没跟你说。
我凑近了一看,可不是么,天太黑了,我也没有注意。
不过血已经凝结了,但湿乎乎黏糊糊的,料想之前伤的实在不轻。
我忽然觉得,这也许就是为什么,前一个我们总干不过后来的我们的一个原因,是不是之前被他杀掉的那个老冯,就是因为受了伤才干不过这个老冯呢。
想到这里,我心里就有点儿慌。
但也不敢跟老冯说,就问他,能坚持么。
老冯看看我,点点头说,反正就是拼了。
时间其实已经来不及了,对面两个家伙好像发现了我们,探头探脑的往这边瞅呢,并且加快了步伐迎面而来,就像我们当初那样。
我们将板砖拿稳了,藏在身后,也朝着那两个懵懵懂懂的家伙摸过去了。
走到那两个家伙的跟前的时候,我觉得心里应该还是蛮紧张的才对。但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一会儿我会拿板砖拍我自己,莫名其妙的就像笑。
我看着对面那个我,想原来正面看我是这么个德行啊,原来跟照镜子时候看到的那个我并不太一样。
并且这世上的事儿真是无奇不有啊,竟然有拿板砖拍自己的。我想到这些,心里忽然就一阵好笑。
妈的,不对啊。
都那种时候了,我怎么会笑的出来呢。
我忽然意识到,这笑不是我自己的,因为我的意识里是不想笑的,我是说在我真正的意识里,我都急的哭了。
我发现我压根就控制不了自己了。不但是脸上露出那种笑,紧接着就是我的手脚,我的整个身体也都不听控制了。
我和老冯就这样,跟个提线木偶似的,就这样走过去,我们将板砖藏在身后,只差抽冷子拍丫的。
我突然明白了,之前袭击我们的那对家伙,恐怕也是身不由己。我说我怎么会露出那么诡异恐怖的笑呢。
这不是我在笑,这种诡异的笑容说不定是隐藏在暗处,是属于设计我和老冯那只恶鬼的,一定是他正在这么笑。他这时候是正躲在什么地方看戏呢。一边看我们自相残杀,一边嘲笑我们,所以脸上才会露出那种诡异阴险的笑。
我觉得自己必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我意识到,我们一定会被对面那两个我们杀死,这本来就是设计好的,像是有个死亡剧本存在,一切都会按照死亡剧本发生。我明白了,可对面那俩货现在还蒙在鼓里呢,真就跟俩二百五似的,探头探脑,畏畏缩缩的伸着脖子,一脸懵懂无知的白痴样。
我必须警告那俩货,可我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在心里都急哭了。
事情终究还是阻止不了,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一样都没少。
我挥舞着板砖,一砖朝着对面另一个我拍下去,但我发现自己还并不是完全被控制,我努力的挣扎,想收手回来,所以那板砖并没完全拍的实在,也因此对面那家伙躲过了我的那一砖拍。
我忽然想,看起来之前我能够躲开,也并非仅仅是我反应敏捷的缘故。这一点上,估计老冯也一样,他也是想收手才故意偏了,所以才拍到对方肩膀上去。
但有什么用呢,还不一样注定是个死。
我们两个手脚完全被控制呢,想让我们死还不容易么,只要让我们不能尽力反抗,那就一定是死定了。
而且对面的那个老冯,打起架来真心黑啊。我亲眼见过那种血腥场面,用不了多久,他就得上演激情杀人,轮着板砖哐哐哐的朝我脑袋往死里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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