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驶慌忙转动方向盘,却成了反效果,灵车连转了好几圈,护栏近在眼前,而护栏外便是悬崖。
一阵冲击袭来,驾驶一面呻吟一面微微张开眼睛确认情况,只见灵车侧面撞上护栏,严重损毁:葬仪社男人的脑袋被压烂,血液与脑浆的溷合物弄髒了上半身。
目睹此状的驾驶无法抗拒涌现的呕吐慼而张开嘴巴,却只能吐出少量唾液,,他感到不可思议,垂下视线,只见方向盘嵌进腹部,胃袋里的东西已从洞里跑出来。
驾驶断气的前一刻,透过照后镜看了后方一眼;灵车的后门开着,棺木已不见踪影,掉下悬崖了。
棺木朝着崖下的白桦林笔直坠落,撞上其中一株白桦而毁坏;少女的尸体飞出,大量的花卉也跟着勐烈地飞散开来。
棺木成了盾牌,白桦树枝又成了缓冲,少女的尸体毫髮无伤地落至地而。
尸体就这么留在原地,虽受阳光照射,但尸体不会流汗,脸上的澹妆并未因此脱落:又因为经过防腐处理,短时间内更无腐败之虞。
少女的尸体既不散乱也不腐坏,就这么静静地待在白桦林中。
发现少女尸体的,是一名少年。
少年捕完昆虫,正住回家的路上:今天的成果在笼子里来回爬动,他心满意足地快步踏上归途,突然有个白色物体映入视角,他朝那方…掣去,才发现少女的尸体。
少年跑近尸体,经过完善防腐处理的少女看在少年眼中并不像尸体,只像个掉在地上的精美娃娃;但这娃娃的皮肤质感又太过逼真,因此少年转而猜测她是否在睡觉。
然而,他发现少女的身体丝毫不动,极不自然,又判断并非沉睡:接着他回到原先的念头,推测她果然是个娃娃,并加以触摸。
冰冷僵硬的触感与人类截然不同,令少年联想到石头;但他左思右想,依旧确信这是人类,而毫不动弹的人类,便是尸体。
少年明白自己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被焦急情感吞没,全速奔离树林。
少女的尸体被遗留下来,无法融入林中;因为短时间内不会腐败与分解,不能归于尘土;又因为全身充满药味,动物也不当成食物。
少女的尸体是孤独的,即使散落于周围的花朵被风吹走,她依然留在原地。
方才的少年回来了,他的身后跟着一名青年;青年是少年的邻居,少年打从心里信赖这位大了他一轮的青年,甚至更胜于信赖双亲。
少年对自己的双亲漠不关心,他们从不曾做过也不曾赐予自己任何快乐、有趣、了不起的事,但青年不同。
少年囚过于信赖,注视着青年的眼睛里甚至因亢奋而含着泪水。
青年曾带给他许多未知的体验,让他试射空气枪,带他去露营,教他弹乐器,让他在屋后的E地开车,给了他许多双亲小曾给予的刺激及经验。
他认为青年什么都懂,处理尸体对青年而言定是家常便饭。
然而,在少年热烈视线注视之下的青年,其实毫无尸体的相关知识:自国中时外婆因罹患糖尿病及痴呆死亡以来,这还是他头一次看见尸体,而他的胆子并没大到能若无其事地面对突然出现的尸体,因此他的心中又焦急又恐惧。
得去报警——这个念头支配着青年,他从口袋中拿出手机,打算拨打一一O,却又转念,回过头来俯瞰少女的尸体。与少年一样,青年也觉得她不像尸体,甚至觉得美丽。
青年的性癖好极为正常,并没有恋尸癖;饶是如此,他仍旧觉得少女的尸体美丽。
见她苍白的肌肤、上了死人妆的嘴唇与光泽未失的黑髮,他不禁想道:虽然她死了,却还保有色彩。
外婆的尸体没有色彩,从任何角度看来,都只是失去生命的物体。
外婆总以微薄的老人年金给他零用钱,在他被母亲斥责时出面缓颊;偶尔去外婆家玩时,外婆便会带着满脸的皱纹,准备大量的点心迎接他。
外婆痴呆后,已经认不得谁是谁了;外婆死后,青年整理家中时,发现了一只写有自己姓名的信封,里头放着三十万圆及一张写着「对不起,外婆只有这么点钱可以给你」的信纸。
看着外婆的尸体时,青年没有这些感觉,,但见了这个不知姓名、来历的少女遗体,自己竟然觉得她美丽,这让青年大为震惊。
这种感觉立即化为佔有慾:青年触摸少女的尸体,尸身是冰冷的。
站在身旁的少年交互打量着青年与尸体,发现这道视线的青年便对少年说道:剩下来的我会处理,你可以先回去。
对青年寄予全面信赖的少年更加提升了青年的评价,用力地点头并离开了树林。
青年为了冷静下来,伸手拿菸,却又觉得抽菸是浪费时间,便扛起尸体,将尸体放到停在树林前的车子后座,发动车子。抵达公寓时,他谨慎地检查周围,确定四下无人后便背着尸体急奔上楼。
到了玄关前,他想起钥匙还插在车上:青年将所有钥匙都套在同一个钥匙圈上。
公寓的某处传来脚步声,同一瞬间,青年背着尸体折返,拔下钥匙后再度奔上楼梯。
青年忘了检查四周,因此没发现公寓走道上订侧女孩伫立着。
女孩凝视着青年与青年背负的尸体,青年对女孩投以抽搐的笑容,女孩却毫无反应:他不屈不挠地继续微笑,女孩仍未反应,于是青年解释背上的少女是在他开车时睡着的,他想带她到屋里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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