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町井的语气充满自信。「所以更可怜。」
「要是又发生那种事,我会阻止的,妳放心。我绝对会阻止,绝不会容许的。」
「思,谢……啊!对不起,我妈回来了,我要挂电话了。下次再聊,再见!」
「明天学校见……-
电话断了。
「电话是上次那个人打来的?」
背后传来一道声音。
我慌忙回头,见妹妹正站在身后。
「妳什么时候来的?」
「是那个女的打来的?」
「不可以用那种口气说话,叫人家『那个女的』很难听。」
「虽然我交了很多朋友,最重视的还是哥:但哥好像不一样,来到这里以后就开始思春了。」
「别说了,不要什么都溷为一谈。」
我告诫她。
「溷为一谈?把什么和什么溷为一谈?」妹妹毫不退缩。「你是要我别把对朋友的重视和对哥哥的重视相提并论?什么话嘛!太过分了。」
「不过分,这才正常。」
「所以要我睁一隻眼、闭一隻眼?」
「喂!」
「别那么大声。」
「来到神户以后,不但交到朋友,也不必顾忌别人的眼光,轻松多了,不是吗?我不想做出任何破坏现状的事。妳想想,我是妳的哥哥,妳是我的妹妹耶!说这些话不觉得奇怪臣叫……一
q」
「哥,你的嘴唇流血了。」
妹妹舔了我的嘴唇。
我推开妹妹。
妹妹跌倒在地,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不是告诉妳这样很怪吗!」
我抹着嘴唇,但无论如何擦拭,唾液的触感都不肯消失。
令人困扰的是,我并未感觉不快。
「……没出息。」
妹妹以小孩不会有的眼神瞪着我。
令人困扰的是,那道眼神也并未令我感觉不快。
「……不行。」
我驱使着体内仅剩的自制心,碾碎了慾望。
「为什么不行?」
「不能连我们都犯这种错误!」
「错了也没关系啊!」
「到时候又得受苦!」
「没关系。」
「总之不行,不能这样。这是不对的,妳懂吧?妳知道这是不对的吧?」
「无所谓。」妹妹迅速地起身。「不对?那又怎样!」
我再度推开妹妹,逃进自己的房间:我只能这么做,只能推开妹妹,逃进自己的房间。
进入房间的同时,脑中响起了某种声音,令我想吐。那是种讨厌的声音;如同被一隻隻地放进笼里、最后几乎将笼子撑破的大量蝉隻一面窸窣窸窣一面拼命鼓动翅膀的声音一般思心。我拍了好几下脑袋,却完全没复原—身体疲软无力,双膝一弯,便跪倒在地。究竟怎么了?
我痛苦地奋力抬起脸来,发现关闭的衣柜缝隙中探出了一双黑耳朵。
我爬到衣柜前,抓住衣柜并起身取出玩偶。
牛的玩偶。
我想起了我们一家仍在一起的时光。那时爸爸还在身边,妈妈精神奕奕,妹妹活泼开朗;虽然有许多不幸、吃了不少苦头,但还是开朗快乐地过活的那段日子。
这个玩偶在我出生前便已在家里。
这是过去的物证。
头好痛。
「终于放我出来啦?」
朋友的声音响起。
「一直把我丢在柜子里,太过分了吧!我觉得好像被遗忘了,很孤单。被遗忘的感觉真的很孤单啊!」
我将牛玩偶放到衣柜上。
「怎么了?瞧你一脸痛苦。」
他的言语之间有着异样感。
我觉得他在装蒜。
你在隐瞒什么?我问道。「没想到你会说这种话,我很意外。」朋友的回答依旧假惺惺。你知道牛男的事吧!「我不知道那种犯罪者的事。」至少你知道仓友老师的头颅放在书桌上的事。「为什么你这么认为?」不为什么。「假如你只是凭直觉猜测,就算猜对了,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牛玩偶动了……我觉得它动了。
头好痛。
「你的表情真的很痛苦。」
朋友同情地说道。
啊?痛苦?
当然,痛苦得很。
为什么?
为什么?
我只想快乐地、
开朗地、
普通地、
度过每一天.,
我追求的,
只是平凡的幸福。
我并不奢求,
并不贪心,
从未有过荒诞、无谋、不逊、狂妄的念头。
我是无辜的,应该是无辜的。
倘若我无意之间犯了什么错,我愿意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虽然我什么也不知情,对不起。
虽然我毫无记忆,对不起。
总归一句,对不起。
真的很对不起。
请原谅我。
饶恕我。
若是不原谅我……我会奋战。
奋战,并赢得胜利。
已经到了忍耐的界限。
我生气了。
奋战、奋战、奋战,我会杀了你,捏死你,铲平你,击垮你,打飞你喔!
我有自信赢过你。
来,放马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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