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眼前又是一个大车间。
大小的蛾蝶在一张黑色大网里飞舞,轰鸣。瑰丽的,奇绝的,透明的,可怕的,千姿百态,不计其数。世界上任何一个品种的蛾蝶可能在这里都找得到,甚至还有一些品种是别处没有的,是这样的专属品种。
当这些诡异的蛾蝶映入骆飞那如海水般深邃的眼睛时,忧郁也悄无声息地潜入了他的内心。它们令他深感不安,呼吸急促。
记得在攀登“九龙戏珠”山脉时,一次露营,那是一个篝火狂舞的夜晚,一只紫红色的蝴蝶以一种不可置信的速度直接俯冲进他的喉咙。他拼命想吐出来,可是太迟了。他还是吞食了它。
它拍着薄如蝉翼的透明翅膀,翅膀上泼染了鬼魅的紫红色。那图景,仿佛是昏黄灯光下杀人夜里用滚热的血液喷射屏风完成的一幅凄美画作。孔雀蓝色的眼,幽怨而神秘,仿佛在向他控诉着种种冤屈;棕黄色的躯体,在他胃里如蚕蛹般扭动着,它依旧毛茸茸地扑腾着。
由于担心自己会中毒,他还专门上网查找了资料。也许只是一只普通的星斑紫蛱蝶吧,他这样安慰自己。很快就会淡忘的。
可是自从那次诡异的吞蝶事件之后,骆飞就经常会做一个相同的诡异的梦,梦见那只流血的蝶,梦见一个陌生的声音远远地在嘲笑他。
——你走不出去!你永远在轮回中!
……
女人的**声还在弱弱地传来,若有若无,交杂在蛾蝶鸣叫之中。
野人还是打头阵,其他人都跟在后面。
透过网格,蛾蝶不停飞舞的间隙,他们看见了一个女人躺在地上。
这是一个中年妇女,大腿上有汩汩的鲜血流出来,让她想爬却爬不动。在她的不远处,有一条筷子大小的血蚕正蠕动着。
又是一名被血蚕袭击的受害者!
幸好,她身边只有一条血蚕,受伤之处也不是要害部位,所以,她还没死。
她痛苦地挣扎着,看见有人来了,像看见了救命稻草,拼命伸长那只流血的手。
“救……救……我!”
季宁宁沿着黑色大网外的通道走过去,野人护其身后。
“你是谁?”
“我……杨菊花。”
相比无数蛾蝶的疯狂鸣叫声,她的回答实在有气无力。季宁宁好不容易从她的口型上判断出她的名字。
啊,杨菊花?不就是那个得了怪病的前副站长,梅森林的嫂子?
季宁宁迟疑了一下,不敢靠得太近。据说那种怪病会死得很惨,而且会传染。
却听花胡桃在后边一声疾呼。
“它们要出来了,大家快撤!”
季宁宁还在想怎么冲上去救杨菊花。野人已经友情地将她拉回来。
事实上,要救杨菊花也已经来不及了。季宁宁回头看时,大群的蛾蝶疯狂地咬破了黑色网格,嗖嗖嗖,红着眼睛,争先恐后从一个小口子涌出来。她本能地抱头蹲下。
轰——蛾蝶一齐扑向流着血的杨菊花。
嗜血蛾?!
食人蝶?!
骆飞刚才沉浸在记忆中,此刻突然反应过来,脑子里闪过这两个词,大叫:“危险!季宁宁快回来!”
“go!go!go!”维基大叫着,招呼大家快退出去。
轰——群蛾飞离时,地上只剩下一具森森白骨。只一眨眼的功夫,它们居然已将杨菊花吞食干净!
轰——它们又一窝蜂地朝最近的季宁宁扑来。
骆飞冲上去拉着季宁宁发了疯地往回跑。
“快快快!!!”花胡桃在门外边也急疯了。
说时迟那时快,飕飕飕!野人射出三支铜弩,射乱了它们的阵脚。蛾蝶们在空中绕了一圈,马上又疾速反扑过来。
大号喊着——“让我来”,举起手中那根红色指挥棒,轰!射出一枚火榴弹,火焰冲天,瞬间吞噬了一批蛾蝶。
同时间,骆飞将季宁宁甩出大门,自己也一个跳跃扑出最后几步。
砰!小古和维基用力关上大门,分秒不差。
噗噗噗噗!无数蛾蝶来不及刹车都纷纷撞死在铁门上。
这场面太过惊心动魄,以至于大家逃离了嗜血蛾与食人蝶的追捕,还呼呼地喘着粗气,额头上淌下豆大汗珠,滴答滴答落地。
可是,脚下这个车间就安全了吗?
大伙儿惊魂未定,随即又觉察到草束上的彩色茧子开始诡异地动了。它们虽然都被隔离在篱笆内,可是看上去大有一跃而出攻击人类之势。强烈的不详预感充斥着大家的心。
“嘘!不要惊动了它们。”骆飞轻声说。
大家都蹑手蹑脚地,从两道篱笆之间的蜿蜒小道轻轻踏出去。
茧丝飘舞,悄无声息地伸出篱笆,像一个个艳丽的舞娘,舞动千娇百媚的身姿,妖娆地朝大家缠绕过来。眼看一条蓝色茧丝就要绕上骆飞的脖子。季宁宁上前用手将它拂开。她没想到,自己这个出于本能的小小举动竟然会救了骆飞。
突然,听到脚底板喀哧一声,季宁宁的脸色变了。她不小心踩到了一只蓝色小茧子。
那蓝色小茧子就在篱笆边上,此刻已被她踩扁,蓝色的血液喷溅出来。季宁宁紧张极了,打鼓似的心跳让她满脸涨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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