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古继续说:“我一直在思考,这些转基因蚕茧用什么食物喂养,显然不是桑叶,也不是什么菜叶子,我联想到锯木厂的血案,大家恐怕没有注意到,五个人的流血量应该远不止那些吧?一种解释是屋子漏雨,把雨水冲走了一部分,另一种解释是,凶手刻意收集了一部分血液。目的就是拿来做实验用,他在血液里加入其他的激素、药物,注射进每一只蚕蛹,待蚕蛹变成蛾蝶,产下无数小卵,那些小卵慢慢成长,就变成了五颜六色的蚕虫,吐出五颜六色的蚕丝,结成五颜六色的茧子,飞出五颜六色的蛾蝶,周而复始,产量越来越大。”
这番话似曾相识,在哪儿听过?骆飞忽然想起了拜访白世代的那个夜晚,白世代给白羽蝶演示过的实验,说过的话。
——有时候人生会发生突变。只要你记住这个道理,以后你会想通很多事情。甚至是常人难以理解的迷局。
没错,白世代就在自己眼前拿出了犯罪证据,然而,当时的自己却是那样的浅薄无知。
小古的思维是从遗传生物学角度出发的,而自己的想法更直接,血蚕既然能在人体内寄生,它一定是以吸食人血和其他细菌为生,而且,人体和蚕都适应了毒素。既然这样,那么,小幼虫就应该可以吸食人血,并且它喜欢里面的毒素。
所以,小古把小幼虫放在季宁宁身上,目的就是让它们吸出毒血。这样做,虽然既危险又伤身体,但是在找不到解药的情况下,也是无奈之举了。
小古接下来说的跟自己想的差不多,只是骆飞却又产生了疑惑:如果说凶手杀人是为了取血液喂养这些转基因蚕茧,那是绝对说不过去的,那样的杀法不是太浪费血液里吗?如果直接抽血,不是更省心省力吗?以白世代的医术,迷倒她们应该是小菜一碟吧!
只见季宁宁身上的小蚕虫身体越来越胀,颜色从青白色慢慢变蓝。而季宁宁的肤色则越来越白。
好兆头!看来这办法应该是可行的。季宁宁身上的毒血慢慢转移到了血蚕身上。
大家的脸上都松弛了不少。
小古却不那么轻松,说:“我担心,毒性恐怕已经蔓延到了全身,这办法是不能完全治愈的。不过,起码能减轻体内毒素,争取到一定的时间。”
骆飞明白要痊愈,还得要找到血清。
季宁宁猛地张开眼睛,起身大叫一声:“骆驼队!”
正当大家惊喜地以为她要醒了的时候,季宁宁又倒下,昏迷了。
骆飞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她快死了都还在惦记着自己,他别过头把泪水忍回去,声音有些哽咽:“这样下去她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小古,我是O型血,给她输血吧。”
他知道,这是最笨的方法:稀释。
这时,野人也站了出来,“还有我的也可以。”
……
这一夜,是个无眠之夜。
被恐怖笼罩的茧站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
几名茧工的尸体还呆在原地。那些血蚕却已行消影寂。梅森林,李芙蓉,凌村,幸存的茧工们都躲在房间里,封闭门窗,再也不敢出来。
听声音,茧站外边的施工应该已经停止了。这是什么样的速度!几天才能完成的工程,竟然在一夜之间就竣工了。可见这事刻不容缓,可见病毒可怕至极,可见他们的存在对外界来说就是洪水猛兽。电话断了,网络断了,自来水断了,还有三道军事化的防御系统,把他们与外界彻底隔绝了。
对面的绸长不再轰鸣,汽车摩托车不再行驶,也没有行走的脚步声,外面死寂死寂的。
仿佛青灵镇的居民都被清空了。
仿佛青灵镇不存在了。
仿佛茧站之外,就是一片荒芜。
他们多么想听到点什么声音,哪怕是绸长那讨人厌的哐嚓哐嚓声。
快到中午的时候,直升飞机在茧站上空打转,空投下来一包又一包的食品,矿泉水和日常生活用品。但是,茧站里的人似乎没有一个人敢出来拿。而骆飞一群人,都还在地下室,忙着为季宁宁换小蚕虫和输血。
只有一个人例外。
黑炭叔。
黑炭叔是茧站里惟一的火工。由于常年与煤炭打交道,皮肤黝黑的他被称为“黑炭叔”。与别人不同,为了方便烧煤,他不住宿舍楼,而是住在烘茧炉后方的小瓦房里。
他本就有早起的习惯,更何况茧站发生了那么恐怖的事。他知道,习惯从井水里取水洗脸嗽口的他,很可能也会跟黄金岭黄亮一样悲惨死去。
一整个上午,他在茧站里踱来踱去,终于想通了,反正都要死的,担心有什么用,不如吃饱睡暖。于是去天井取包裹,打算煮饭烧水。
黑炭叔一个人扛了一包又一包,忙得大汗淋漓。在经过每日洗脸的水井时,他一屁股坐在井沿上,想休息片刻。他无意间看了一眼水井。
啊——他惊吓地跳起来。
水里黑幽幽的,隐约浸着一个白色的东西。
水鬼!——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不过,看惯了夜场子的黑炭叔,胆子不会只有那么一点儿。他眯着眼睛再仔细瞧了一遍,井水不是很深,水质还算清澈。这回他看准了,井水里立着的竟然是一个人。那人穿着白衣服,在水里一飘一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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