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想通了一个环节,如果这一次闯关还是失败,那么无论如何他都得获得下一次轮回的机会。
轮回,令人绝望,可也给人无限希望!
只要获得再来一次的机会,就能看见他和他的盟友们就在另一个时空里活着。
关键的关键,是在九龙列车。只要重新计算出去的路线,那么,实现时光倒流,他就可以回到当初某个时间节点,冲进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他手腕上的瑞士表会帮助他完成这种精密的计算。他看了看表,错愕了一下。
2017年1月12日,15:34
是在未来?
难道刚才那条滑道也是时空隧道?
这就对了,他必须穿越时空回到过去。
滴滴滴滴……
自从骆飞摔进这个冰雪迷宫,那只精密的腕表就开始出现异常的声响。声波的频率明显加快,指针微微颤动,好像受到了某种感应。
“……无限打印……无限复制……”
不对,好像有个重音,还有另一个声音在响。那声音就在冰雪迷宫内。
紧贴地面侧耳倾听,另一个相同的声音好像就在不远处。
他对着腕表说了一句话:卫菲在青灵镇茧站。
果然那边传来相同的话:卫菲在青灵镇茧站。
他想了想,又说,不要下去地下室,请保护白世代,他活着对你有帮助。
那边又复述了一遍。
原来,通过腕表,这些话真的会传出去,那么,自己曾经听到的这两句话是另一个时空的骆飞发送给我的,还是现在的我通过时空隧道发送给曾经的我……
想这些问题太复杂,他努力用手往冰面上一撑,身体不自觉地开始滑行。
冰宫真的冷得要命,他嘴里的白汽呼呼地往外冒。一边滑,一边探索声音的方向,一边还留意观察迷宫的走向。
只要摸清了冰墙的分布构造,就能抓紧时间找到出路。
任何迷宫的设计,不管怎样的曲径通幽,峰回路转,其实都是有某种规律的。
骆飞在哪本书上看过一句话:无论哪一种迷宫,他们都揭示了人类精神中表现出来的双重特性:复杂与简单;神秘与可知;感性与理性。他们象征着自由意志与现实命运之间永恒的哲学矛盾。
只要有足够的洞察力和记忆力,就能分析清楚其内在逻辑关系,点与面,线条与板块,分与合,这是个复杂的数学问题,也是个深奥的哲学问题。
冰墙看上去方方正正,通道看上去四通八达,其实从整体上来说,这个冰雪迷宫应该呈圆形结构。骆飞相信自己的判断。
他在冰地上滑行着,那个电波声越来越近。
他的腿渐渐地麻木了,几乎精疲力竭的时候,终于在墙角找到了那个电波声源。
那声源就从一个人的手腕上发出来。
那个人就靠在两面冰墙的夹角间,面色雪青,身上脸上全都结满了冰霜。冰霜之下,露出一张清隽帅气的脸,眼睛微睁,眉毛鼻子的线条都是那么的明朗,都是那么的可亲。
骆飞怔住了。
这个人竟然就是自己!
他是另一个骆飞。
只不过,在另一个时空,他曾经来到这里,却没能离开,最终死在这里,被永久地冰封在了历史的航道里。
究竟有多少个时空的骆飞都在为这场末日救世而努力着?又有多少个时空的骆飞还活着?
他不知道。
这个骆飞究竟是什么时候死的?
他想起闯关笔记与蒋方舟言语的种种关联,可以判断出,第二次闯关,他就死在了这里。假如统治者的命题没变,那么,恐怕花胡桃在那次也没能逃脱被撕碎灵魂的厄运。
那么,我所记录的“痛失爱人”就应该是花胡桃。
骆飞沉默了片刻,看了看尸骨上那双断裂的双腿,忽然激动起来,“谢谢你,你并没有白死。我会让你的价值得到充分体现!”
骆飞试图脱下他的皮靴。不过被冻住了,拔不动。他从身上取出一个打火石,将冻结在皮靴与脚踝之间的薄冰融化开。很快就脱下了一只皮靴。皮靴底部结了厚厚一层冰。他看了看,觉得很满意,换在自己脚上——那本来就是自己的鞋子,当然很合脚。
然后又撕开死去骆飞的裤管,试图从对方冻僵的断腿上取出了两根骨头。
昂~嚄~
尸体底下发出了几声奇怪的叫声。同时,一种类似鳞甲摩擦的清脆声响起。
骆飞隐约猜到了什么。挪开尸体一看,一团黑乎乎的圆鼓鼓的东西正蜷缩在地上。
啊,穿山甲!
我的哥哥唐大炎!
骆飞惊喜地叫起来。原来你竟然在这里!他伸出手臂一把将它抱在怀里。只见两只小眼睛滴溜滴溜地转动着,仿佛在告诉他什么话。然后它打了个哈欠,几乎要睡着的样子。
会不会要冬眠啊?听说穿山甲喜欢温暖,温度一低就会冬眠。
可是它为什么在这里?难道在等我?他要给我带路?
骆飞立即从尸体的裤管上扯下一段不料来,打结成一条绳子,系在穿山甲的尾巴上。那穿山甲递给他一块蒙眼的黑布,然后头一甩,示意骆飞戴上。
骆飞捏着黑布,忽然意识到,假如正真的骆飞在第二次闯关时就已经死了,那么之后的8次闯关又何从谈起?所以,答案只有一个,骆飞在第一次闯关失败后,就被提取了灵魂,那么之后所有的骆飞,包括此刻的我,就应该都是由打印人做成的灵魂复制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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