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闲聊了一会儿,只要涉及到隆城的经历,他都闭口不谈,或岔开话题或左右而言他。我暗暗叹口气,行啊,就让这一切都成为秘密吧。只要他安全回来,怎么都好。
正聊着,叶凡敲敲门,探头进来:“罗哥,解哥,吃饭吧。”
我们三人在走廊里说说笑笑,来到二楼王姨的房间,厅里腾出一块空地方,摆了一张小八仙桌。上面琳琅满目都是东北硬菜,猪肘子、蘑菇炖小鸡、猪肉炖粉条子、酱骨头这些,菜量杠杠的,热气腾腾,闻着就香。
家宴嘛,席上就我们五个人,王姨和他儿子叶凡,解铃和解南华哥俩,还有我。王姨让叶凡给我们每人斟了一杯白酒,我不能喝酒用手捂着酒杯,让王姨一顿训斥,大男人哪能不喝酒,今晚家宴,不醉不归,大家都得喝。
我看这架势,暗暗有些汗颜,气氛不对啊,怎么有点鸿门宴的意思。
王姨安排座位也别具匠心,让解铃和解南华面对面。我多少明白了,王姨用意是好的,想撮合这对兄弟重归于好。
解南华一脸严肃,什么话也不说,根本不看解铃,或是低头看菜,或是侧脸瞅墙,根本不和解铃对视。
解铃脸色苍白,用手捂着胸口,不时咳嗽两声。他一直看着解南华,眼神很复杂,能解读出来,他非常心疼这个弟弟。呆亩以弟。
王姨端起酒杯:“今天很难得,大家能欢聚一堂,来,都把酒杯端起来。我可说一句啊,喝了酒,大家都不准拉长脸子。”
所有人都举杯,只有解南华没动。王姨皱眉:“南华,能不能给阿姨个面子,今晚在饭桌上,谁也不准不愉快。”
解南华想了想,端起酒杯。
王姨笑了,喊了声:“切尔丝,干杯~”我们五个人的酒杯碰在一起,里面是白酒,大家都没有真干,都是抿了一口。
解铃笑笑:“南华,谢谢你。”
“我是给阿姨面子。”解南华冷冷地说。
解铃疾速咳嗽了几声,我拍拍他的后背:“没事吧。”
他摆摆手,继续对解南华说:“南华,对不起。”
解南华嘴唇颤抖:“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咱爸!我无所谓,有你在,我本来就是个小透明,可是你不该在咱爸最需要你的时候……”
说到这里,他吸口气,推推眼镜:“我去趟洗手间。”
饭桌上气氛有点尴尬,解铃垂着头,我惊讶地看着他,他居然哭了。解铃在我心里一直都是硬汉形象,还带着玩世不恭,现在居然哭了。
这时,王姨碰碰我,朝纸巾努努嘴。我赶紧抽出两页纸递给他,解铃红着眼圈,用纸巾擦擦:“不好意思。”
解南华走出来,皱眉:“你哭给谁看,解铃,你这样惺惺作态只能让我恶心。”
“我对不起咱爸,对不起你。”解铃眼圈又红了。
王姨道:“南华,解铃心里也不好受,你少说两句。”
解南华走到座位前,端起白酒:“解铃,我敬你一杯。”
解铃挤出一丝笑容:“南华,谢谢你。”他端起自己的酒杯。
就在这时,毫无征兆中解南华突然把杯中的白酒全都泼在解铃的脸上。
这个变故太突然,我下意识跳到一边,这才没让酒泼身上。
解南华这个举动实在是太过分了,我们谁也没料到他会这样做。饭桌上气氛顿时紧张起来,空气整个都凝固了,王姨也没了主意,看着他们哥俩。
解南华嘴角荡起一丝笑意,用筷子夹起一粒花生放到嘴里嚼:“我看你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解铃垂着头,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酒水顺着他的脸颊滴滴答答往下淌。
忽然解铃呵呵发出一阵笑声,缓缓抬起头,脸部肌肉僵硬,嘴却在机械地一开一合:“怎么识破的?”
“你的演技太差了。”解南华说:“苦情戏不是这么演的。解铃这个人我太了解,又臭又硬跟茅坑石头似的,怎么可能哭哭啼啼。再说了,就算我和他绝交,我们毕竟也生活在一起快二十年了,他是什么感觉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解铃微微咧起嘴角,他的面容很诡异,就像是蜡做的木偶。
解南华拾起一根筷子,抬手就甩了出去,喊了一声:“着!”
他的动作极具隐蔽性,扔出的筷子如同流星赶月,电光火石就飞到解铃的近前。他快解铃反应更快,微微侧脸,那筷子擦着脸颊就飞过去,就在要飞出去的瞬间,解铃伸出两根手指,“嘭”一声愣是在半空夹住了筷子。
他们这一来一往的过招也就在半秒之间,我和王姨还有叶凡都看傻了。
解南华笑:“还说你不是装的,解铃那三脚猫功夫可比这差得远。”他双脚一蹦,居然原地起跳,飞跃过了八仙桌,朝着解铃就扑去了。
解铃屁股都没抬,保持坐姿,突然滑了出去,就像背后有线牵着,动作凌厉而诡异。
解南华来到近前,一掌挥出,解铃反应极快,堪堪避过。
我可是见识过解南华的国术功夫,那真是深不可测,现在一看更是令人叹为观止。他出招极快,动作飘逸,手臂在空中几乎都挥出了残影,解铃被他逼入墙角,虽然狼狈,却未见败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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