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那胖子听到声音,站起来,光着大脚丫走过来,面色阴沉,和村长说着什么。
村长对阿伟解释。阿伟告诉我们,这个老太太是村子里的神婆,她靠供奉鬼神,获得一种力量。伏虎罗汉就在她家,可她不让我们进去,她说我们中间有人身上带着不祥的气息,会把邪神引来。
“他妈的,这不是扯淡吗,瞎耽误事。二万五千里路走了二万四千九百九十九,就差最后一步不让进了。”潘大勇急了,破口大骂:“把我逼急了,回城里雇几个小流氓把他家烧了。”
☆、第二十三章 绝境
阿伟急得满头是汗,劝潘大勇:“潘先生,这里的情况不像内地。马来政府和当地部族之间的关系很微妙,不当行为容易引发一些敏感事件。还是沟通为主,沟通为主。”
他用当地方言拼命劝说老村长,老村长看了看我们,愈加严肃,他转而向那个黑胖子大声斥责,好像在向他施压。
阿伟说,这个老太太是胖子的妈妈,也是村里很有地位的神婆,她可以直接和鬼沟通,村里的威望很高。纵状讽弟。
黑胖子突然来到老太太面前,一把抱住她。把她从门口抱开,大声朝我们吆喝。
不知是天热,还是紧张的,阿伟擦擦头上的汗。说道:“胖子答应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只是时间不能太长。”
潘大勇看机不可失,斩钉截铁地说:“进去瞧瞧!”
我们正要进院,他回头说:“铜锁、罗稻、孙婕和梅春跟我进去,其他人在外面等着。”
他儿子也想进,说了声“爹……”
“听话!”潘大勇严厉地说,对我们使个眼色,进了院子。
说来也怪。一进这里,就感觉有种凉凉的森森冷意,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栅栏外面围了一堆村民,议论纷纷,看我们的热闹。
老村长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话,阿伟惊恐地说:“大家进屋之后,不要乱碰里面的东西。那位阿婆有很邪的神力,很可能会诅咒我们。”
潘大勇冷笑,铜锁低声说:“我他妈死都不怕,还怕你诅咒。”
我们推开木屋的门走了进去。说是门,其实就是个烂木板子。四下透风,勉强能关上,挡住外面的视线。屋子里不算大,摆着一些老式的木头家具,连电视机都没有。这里没有床,靠近门口的地上铺了一张褥子。屋子本来面积就不大,还明显分成了两块。一块是正常起居的地方,还有一块立着一坛巨大的神龛。
这座神龛足足占了一面墙,一直顶到了天花板。细数数,神龛共分五层,上面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纸花,两侧插着白色的招魂幡。正中摆着小巧的香炉和一堆瓜果梨桃的供品。最吓人的是神龛正位上,坐着一个人。
这人明显是个死人。全身骨瘦如柴,皮肤呈现暗黑色,就像是风化之后的木乃伊。这是一具男人的尸体,难得的是没有腐烂,大概四十多岁的年纪,怒目圆睁,看着前方,身上居然还穿着衣服。上身是南亚传统的开襟小衫,下身是暗红色的裙子,这种裙子应该叫纱笼。最奇的是,这具尸体是坐在什么东西上,仔细一看,差点没把我们吓尿。
这具男尸生着超大的阴囊,阴囊像个巨大的圆球。这具男尸就是坐在自己的阴囊上,阴囊最下面从裙子里露了出来,其状十分渗人。
梅春看的恶心,干呕了两下,捂着嘴推开门跑出去。我们面面相觑,全都艰难地咽着口水。铜锁磕磕巴巴地说:“不会吧,他就是高跷男?”
门这时被推开,那个黑胖子和阿伟走了进来,黑胖子几乎挡住了外面的阳光。他脚步沉重地过来,盘膝坐在我们旁边,这个人皮糙肉厚,长得极是凶恶,我们下意识离他一段距离。
黑胖子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话。
阿伟道:“胖子说,这个死去的男人是他的爸爸,死了之后供奉在鬼坛上。他妈妈说,要吸收伏虎罗汉的力量,把他爸爸的阴魂弄成山神。”
我们互相看看,觉得匪夷所思。
“阿伟你问问他,伏虎罗汉现在在哪呢?”潘大勇道。
阿伟翻译给黑胖子听,黑胖子瞪着两只小眼睛看着我们,忽然暴喝,五官都有些扭曲,情绪变化得很突然,像个精神病人。
这里的人真是又愚昧又怪异,情绪非常不稳定的样子,莫名其妙发邪火。
阿伟擦擦汗,颤抖着声音说:“他说,我们来到这里,必须先敬拜他爸爸。”
潘大勇说:“敬就敬吧,死者为大。”
从神龛上每人都取了香,点燃后,一起跪在这具木乃伊前,拜了拜,然后把香火插在香炉里。黑胖子看着我们做完这些,脸上露出笑容,冲着阿伟点点头,然后站起身走了出去。
阿伟长舒口气:“他对你们的行为挺满意。你们看看就出来吧,别耽误时间太长。”说着,他也出了这间屋子。
这间屋子实在让人难受。关门关窗,光线射进不来,非常昏暗。而且没有风,潮湿闷热,还有丝丝钻心的凉气。最关键的是,屋子里充斥着一股莫名的味道,说不上是什么味儿,就是让人恶心难受。
梅春刚才出去了,屋子里只有我们四个人。铜锁叹口气:“我们的‘本体’到底在哪呢,莫不是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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