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床上的韩丽丽忽然坐起来,直勾勾看着窗边的王医生。
她披头散发从床上下来,指着王医生:“你是谁?”
王医生很沉着,走到她面前,温和地说:“我是心理医生王书用,你忘了吗。韩丽丽,你还找过我咨询过心理问题,我们有过几次很深的沟通。”
“你是谁?”韩丽丽看着王医生,还在继续问。
解铃在旁边观察,说:“王医生,她的神智好像不清醒。”
小姨妈哭着说:“求求你们了,赶紧把窗帘拉上吧。”
王医生还真有个犟劲,你让我拉我偏不拉,他摆摆手示意小姨妈不要说话,对韩丽丽温和地说:“丽丽,你的心里是不是有什么过不来的坎,跟我说好吗?我会帮你的。”
韩丽丽看着他,居然从嘴角流出涎液,像傻子一样,痴痴地说着:“你是谁?”
我们都没反应过来,她突然暴起,歇斯底里喊了一声:“你是谁?!”
然后跑过去,一把抓住王书用的耳朵,死命往下扯。
王书用一介书生,哪遭遇过这样的待遇,眼镜都掉了,一阵惨嚎:“住手,让她住手,我耳朵要撕裂了。”
我和解铃赶忙上去抓住韩丽丽,没想到这女孩力气这么大,她双眼血红,看王书用像是有杀父之仇。我在旁边胆战心寒,我从来没见过一个人能露出这么大的恨意,恨不得把对方活扒了生啃两口才过瘾。
小姨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磕磕巴巴地说:“窗帘,窗帘。”
解铃反应很快,马上跑到窗边,一把拉上窗帘,阻挡住外面的光线。韩丽丽就像是机器人关闭了电源,全身绵软,软趴趴倒在我的怀里,双手也松了下来。王医生如蒙大赦,赶紧跳到一旁,疼得呲牙咧嘴,用手揉着耳朵,对着梳妆台上的镜子照着,耳朵根子浸出细细密密的血珠。
我把韩丽丽放到床上,小姨妈哭哭啼啼过来说:“医生,对不起了,小丽一见光就像疯了一样,好几个老爷们都制不住。”
王医生没搭理她,瞅着镜子里的自己,不停搓耳朵。
解铃走过来道:“怎么会这样?”
小姨妈说:“她这样大概一个礼拜了吧,见光就发疯,进入黑暗里又昏昏欲睡。”
“这么说,她只有这两个状态?不是疯了,就是在睡觉。”我说。
小姨妈点点头:“丽丽她妈死的早,就我这么一个亲人,怎么会这样。呜呜。”她又开始哭。
“在她这种状态之前,有过什么征兆吗?”解铃问。
小姨妈眨眨眼,想了想说:“对了!一个礼拜前她对我说,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当时我没当回事。”
“什么梦?”我好奇地问。
小姨妈翻着白眼,想了好长时间,才道:“具体我忘了,大概记得一些。她说自己在一间什么标本室里,到处都是福尔马林的罐子,然后她在一个罐子里看见自己泡在里面。她就盯着看,那个泡在福尔马林罐子里的自己突然活了,她非常害怕,转身就跑。然后,她遇到了一个人。”
“什么人?”我问。
“她管这个人叫影子先生。”小姨妈说:“那影子先生对她说,我能救你。让她跟着他走。”
“然后呢?”我急着问。
“当时我在做饭,丽丽到厨房跟我说她的梦,我又要看着灶火,又要淘米,后来乱七八糟的也没听清楚。”小姨妈说。
我一拍大腿,这个寸劲。
“你们看这是什么。”王书用医生忽然说。
我们几个人一起看他,王书用正盯着那面镜子,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第八章 吊死过一个女人
我和解铃凑过去看,这是一面很普通的梳妆镜,看不出有什么端倪。王医生指着一块地方,那是镜框底部。紧靠着桌面的区域。在那里,有人用很细的荧光笔写了一个字,不仔细看根本无从觉察。这个字就是“6”,字头涂黑,下面是白色的,正是三元法门的标志。
我们面面相觑。解铃问小姨妈,平时除了韩丽丽,还有人来过这个房间吗?小姨妈愣了一愣说:“这里就我们娘俩住,我除了平时照顾她,不怎么进来。”
看来,这个字符是韩丽丽写的。
我有种感觉。韩丽丽似乎对三元法门已经有了一种很深的迷恋,这个东西已经成了她意识里的一部分,好像信徒迷恋某种信仰一样。
“我能看看她吗?”王医生说。
小姨妈点头答应,告诉我们只要不拉开窗帘就没事。王医生走到床前,拉开被子,昏睡的韩丽丽露了出来。平心而论,她个长相比较娇美的女孩,长头发鹅蛋脸,此时穿着一身粉红色的睡衣,多漂亮谈不上,至少不让人讨厌。可这女孩的眼角眉梢总感觉带着一丝黑霾,特别阴郁,让人不舒服。
王医生是心理医生,不是外科大夫,他无法诊断患者的身体情况,而是在细致地检查床上的细节。时间不长。他招手示意:“你们过来看。”
我们凑过去,小姨妈也非常好奇,站在我们后面伸长脖子看。
靠墙的床边,床和墙结合的缝隙那里,画了很多“6”字。大大小小,密密麻麻。足有上百个。这些“6”字都是字头黑色,下面白色,全是三元法门的标志。能在如此隐秘地方画出这些图案的不会是别人。只能是韩丽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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