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梅森的事吗?”霍兰德说。梅森是众议员的政党领袖,曾被提名担任副总统。
“你去外面等一下。”霍兰德对鲁本斯说。
“真的非常抱歉,总统阁下。我是为了改善现在的危机状况,才会口无遮拦。请您谅解。”鲁本斯说。
“快把刚果的问题解决掉。”万斯只说了这一句,挥手让鲁本斯出去。
鲁本斯离开办公室。房间外,脚边放着“核足球”的“干净美国人”依然保持着同样的姿势。鲁本斯走过狭窄的走廊,返回门厅。
鲁本斯坐向沙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将头埋进双手中。他之前一直认为,政治领袖的霸气是发动战争的必要条件。无论保有多少枚核导弹,假如没有敢按下核导弹发射按钮的人,就无法对外国构成威胁。但通过近距离接触,鲁本斯发现,美军最高司令只是一个平凡的普通人,而且是人类这种生物的典型范本。也就是说,只要有足够的地位,任何人都可能按下核导弹发射按钮。只要发动战争的领导人缺乏想象力,不在乎自己的指令将间接害死多少人,就有可能爆发真正的战争。
鲁本斯回顾从圣菲研究所到现在的经历,印象最深的还是海斯曼博士的深刻洞察力。
过去二十万年间,人类不断地相互残杀,为了自我防卫,人类各自组成国家。人类永远害怕被外来集团侵略,终日处在被害妄想症的状态下。这种异常的心理状态存在于每个人类心中,反而成了“正常状态”。之所以人类无法达成完全的和平,就是因为人类彼此心存戒备,很难相信对方没有危险。人类为了掠夺食物、资源和领土,不惜伤害他人。人类觉得自己是这样,敌人当然也是这样,于是人类相互恐惧、相互攻击。不仅如此,人类还有国家和宗教作挡箭牌,来赦免自己的罪过。反正只要是非我族类,就是异端分子,就是敌人。
人类之所以一直对这种罪恶视而不见,是因为除了人类,没有别的智慧生物能谴责人类。神也会鼓励屠杀异教徒。然而,现在不一样了。非洲大陆出现了另一种智慧生物,拥有谴责人类同类相残的智慧。在比人类更接近于神的生命面前,为了表现人类的尊严,只能违背动物本性去维持和平。
但人类做得到这一点吗?
“鲁本斯。”一个声音从上方传来。
鲁本斯抬起头,只见中情局局长霍兰德正站在面前。中情局局长露出极不痛快的表情说:“你想干什么?事情全搞砸了。”
“对不起。”
“我们还谈到对你的处分。”
鲁本斯心中一凛,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是要解雇我?”
“不,你的职位还是照旧。”
鲁本斯惊讶了片刻,很快意识到这背后的意义。倘若计划失败,他们需要一个人背黑锅。
“不过,所有指挥权都要交给埃尔德里奇。你只能在行动指挥部坐着。”
“明白了。”
霍兰德匆匆朝白宫西厢的出口走去。
一出门,刺骨的寒风便扑面而来。中情局局长的专用轿车已等在外面,但霍兰德没有上车,而是将鲁本斯带到离特勤局特工稍远的位置。
“鲁本斯,”局长小声说,“我下面说的话不是命令。对国防部主导的计划,我本来也没有指手画脚的权力。”
“我明白。”
霍兰德慎重地打量周围,确认安全之后说:“请救奴斯。”
鲁本斯默默地注视着情报机构的首脑。
“这个计划,埃尔德里奇肯定无法独自承担。他早晚会请你帮忙。到时候,请你尽力挽救奴斯。”
“是,长官。”鲁本斯站直身子答道。
霍兰德转身朝轿车走去。
鲁本斯看了眼手表。现在是非洲中部时间凌晨六点。地球的另一侧,最大的危机已逼近奴斯,但鲁本斯却无能为力,只能期待乔纳森·耶格等四名佣兵可以对抗刚果最大的武装势力。
即将爆发的这场小规模战斗,或许会成为左右世界命运的历史性一战。
到时候,奴斯便会看到人类这种动物最丑陋的一面。
手腕上的电子表显示已到六点,联合国维和部队作战的时间已到。
在树上监视的耶格观察了一会儿,但没有发现任何战斗开始的征兆。地上,米克也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圣主抵抗军”。
“还没动静?”无线电通话器中传来盖瑞特的声音。
耶格按了两下通话键,这是表示“等等”的信号。就在这时,干道的方向传来爆炸声。耶格用双筒望远镜一看,一辆被破坏的坦克冒起了黑烟。坦克周围,圣主抵抗军士兵正指着南方叫嚷着什么,看来战斗终于打响了。耶格将视线再次投向二十米开外的岔道,原本守在路旁的士兵纷纷跳上运兵车,拿起武器。
在断断续续的枪声中,干道上连续发生了多起爆炸。远方发射来的导弹击中装甲车,鲜血四溅,残肢横飞。随着尖利的呼啸,无数迫击炮弹从天而降。
米克抬头看耶格,等待耶格发出行动开始的命令。耶格看到前方的敌人依然保持着战斗队形,便摇了摇头。敌人训练有素,现在强行突围,只会遭到对方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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