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灭绝_[日]高野和明【完结】(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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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对这不可思议的结论,鲁本斯仍然迷惑不解,“这段信息是小女孩儿念出来的,对吧?”

  “对。”

  “那这种语言就不仅可以阅读,还可以作为口语使用,如果文法太复杂,岂不是很不实用?”

  “不错,我们的大脑是无法使用这种语言对话的。”

  “我们的大脑?”丹佛德不经意间的一句话令鲁本斯恍然大悟。他的耳畔响起了海斯曼博士低沉的声音:你忽略了一个重大的问题。

  “如果用这种语言对话,就会迷失在语言之中。因为,如果不将散布在三元空间中的概念和命题的位置全部记住,交流就无法进行。除了语法之外,我还有一个发现。”丹佛德没有理会瞠目结舌的鲁本斯,指着译文中的两个单词,“原始信息中,反复出现了‘斯纳尼’和‘扎纳尼’。这两个词应该不是日语吧?”

  石田摇头道:“日语中没这两个词。它们也不是汉字,而是用日语表音符号记录下的,所以只能从句子结构方面理解。”

  丹佛德旁边的菲什会心地笑道:“这不就说得通了吗?连词增加了,逻辑常数也会增加。也就是说,语言不一样,逻辑就不一样。使用这种语言的人,拥有与普通人不一样的思维方式。”

  但丹佛德的结论比年轻数学家更现实:“也有可能,这只是一个精心设计的玩笑。”

  鲁本斯竭力抑制住颤抖的声音说:“这次通信是从日本发往非洲的,而不是相反,对吗?”

  “嗯,不错。”

  鲁本斯内心产生的强烈冲击,转化为理性的兴奋。海斯曼博士提出的问题的答案,竟然如此超乎想象。

  除了奴斯,还有一个进化后的人类。

  为了佐证这个答案,鲁本斯想起了中情局的线人“科学家”的报告。从国际医疗援助团体的东京事务局得到的情报,是揭开真相的关键。

  “石田先生。”

  “在。”石田转过头。

  “你了解日本的国内法和国内情况吗?”

  “了解一点。”石田谦虚地答道。

  “日本是不是有一种叫作‘户籍’的家庭登记证?”

  “是的。”

  “我听说会有人非法买卖这种户籍。”

  “是有这种情况。犯罪组织会贩卖户籍。只要买到了别人的户籍,就可以隐匿自己的身份。”

  “用什么方法买?”

  “去流浪汉和打短工的人聚集的地区寻找卖家。缺钱的人才可能卖自己的户籍。”

  “使用买来的户籍,就可以冒充别人的身份,与网络供应商签约,开设银行账户,出租不动产,对吧?”

  “是的。”

  “那要如何获得户籍?”

  “出生之后去户籍管理机构登记。”

  “需要什么证件?”

  “医生开具的证明和出生登记证。”

  “医生的证明可以由孕妇的亲人开具吗?比如,孕妇的父亲就是妇产科医生,他能开具证明吗?”

  “法律上应该没问题。”

  “我还有一个问题,日本的难民接纳制度是怎样的?”

  石田望着虚空思索起来:“日本曾有半个世纪由保守党连续执政,对接纳外国人,态度非常消极。接纳的难民数量不及美国的百分之一,可以说不人道。”

  “也就是说,在日本获得难民认证极其困难?”

  “是的。日本常被诟病为奉行‘难民锁国’政策的国家。”

  鲁本斯放缓语速,问题开始具体化:“基于刚才的情况,我想提一个假设。假设一个孕妇从爆发内战的国家逃到了日本,在生下女儿之后就死了,一个日本女人成了孩子的监护人。为了保护孩子,她该怎么做?”

  面对突然提出的难题,石田思考片刻后答道:“首先还是要争取获得难民认证,但在日本,很可能无法通过难民认证,而被强制遣返。如果女孩的父亲还留在他的祖国,那可能性就更大了。她也可以将女孩收为养女,但那样就必须说明生母的身份,结果又绕回难民资格的问题上。”这时石田似乎想起了刚才的问答,微笑着问鲁本斯,“那个成为监护人的日本女人,她的父亲是妇产科医生吗?”

  “是的。”

  “为了保护孩子,她愿意知法犯法吗?”

  “当然。”

  “那就简单了。首先,她要开具死亡诊断书,证明孕妇在分娩前就已死亡。这样,孩子就不会成为难民了。再让父亲伪造出生证明,说孩子是自己女儿所生,然后将这份证明寄给户籍管理机构就行了。”

  “就算孩子的母亲未婚,不清楚孩子父亲身份,也可以吗?”

  “可以。只要将户籍中的父亲一栏空出来就是了。因为不需要写出生母的姓名,所以不用担心这份伪造的申请被识破。”

  鲁本斯满意地用力点头。q.e.d.证明完毕。

  人们掌握语言,将它作为交流工具。假如有人发送了意味不明的语言,必然存在另一个会使用这种语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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