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五走到三个孩子面前,冲着阿俊的后脑勺就是狠狠地一巴掌。阿俊被打得整个身子向前一倾,倒在了泥水地里。他坐起来,到不觉得多疼,只是看见自己一身泥水知道回家父亲又该一顿胖揍了,便恐惧地大哭起来。
“你凭什么打人!?”,阿森倒是很不满地走到大老五面前,想要找他理论,“你赔!”
“狗崽子,给老子滚开。”大老五推开了阿森,便扬长而去了,两辆面包车跟在他身后开了过去。
“别和他硬碰啊。”刘子彬拉住了还要冲上去的阿森,“我们走吧。”说着,他又去扶呆站在泥水坑里哭泣的阿俊。
“我知道他的两条红塔山烟都放在哪里。”阿森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打我哥,我们就偷他烟。”
“偷东西不好……”刘子彬有些犹豫。
“是不是男人啊。”阿森推了一下刘子彬。
刘子彬没有说话,阿森便拽了一下阿俊,又对刘子彬说:“我们走。”
这三个孩子小心地躲开了大老五的视线,随即绕到了工地宿舍。那时候不像现在技术成熟,一下大雨整个工地只能停工。工人们在宿舍闲着没事干,便都收拾了结伴去中心街游逛去了。整个宿舍都一片空空荡荡的,三个孩子便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工人宿舍外。阿森拿出一根早先从地上捡起的细铁丝,开始撬宿舍的锁。
“你会撬锁?”刘子彬有些吃惊。
“我爸爸老是丢钥匙。”阿森摇了摇头。
一声“喀啦”声中,宿舍的锁被打开了,三个孩子泥鳅一样地钻进了门里。他们知道宿舍的头一间就是大老五的单间,便直接溜了进去。
大老五是一个半地头蛇半包工头的角色,平府区在娃娃脸之前长期没有老大,而他则是当时最被看好有当上平府区老大潜力的人。他在工地宿舍有一个单间,他住在哪里的唯一目的是防止晚上有毛手毛脚的工人偷建筑材料。由于地头蛇的身份,他根本没有给单间上锁,因为他知道没有人敢偷他的东西。
但也正由于他的狂妄,他这就败在了三个孩子手上。
这三个孩子钻进屋里,便开始翻找他的床铺、抽屉,他在房间里留下来的一条半烟和几十块钱被找了出来。
“我们拿走?”阿俊看着烟和钱,咽了一口口水。
“拿走也不能用,他会查的。”阿森摇摇头,随即把烟和钱都扔进放在地上的脸盆里,划着一根火柴点着了。
在泛绿的火焰的吞噬下,当时价值相当够一笔的一条半红塔山和几十块钱在脸盆里被烧成了灰。报了仇的三个孩子也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宿舍,赶忙向外逃去。
但正在这时候,他们听见了一阵哭叫的声音。
“这是什么?”刘子彬有些惊恐。
“去看看。”
还是阿森胆子最大,他扯着另两个孩子循着声音向工地里走去,在蹭蹭叠叠的钢筋水泥的掩护下,他们正看见大老五和另几个膀大腰圆的人正围着三个跪在地上、被捆得结结实实的人。
那三个人中有两个在不停地向着大老五磕头,血不停地从他们头顶、鼻孔渗出来来,昭示着他们已经受了一场饱打了。
大老五手里拿着一根铁钎,悠闲地拍着腿,慢慢地走到了三个人的身后。
那三人一个沉默不语,一个哭叫起来,一个拼命转过头想要和大老五说什么。
然而大老五却一句话没有说,但是抡起铁钎,猛得朝那个扭过头的人头上抡过去。
铁钎在猛力挥动之下打碎了那人的头盖骨,深深地嵌进了那人的脑中。那人被这一下打得整个人都绷直了,不住地颤抖起来。大老五踩着他的肩膀把嵌进他头颅的铁钎拔了出来,一股粉白的脑浆从额头的碎口处飞溅出来。
另一个哭叫的人眼睁睁看着那个头被打碎的人颤抖着倒在地上,不仅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大老五对着他踢了一脚,踩在他身上看着那个沉默不语的人。
那个沉默不语的似乎是三个人中最男人的一个,他只是跪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大老五摇着头,似乎在劝说那人什么,但见那人不说话就高高举起铁钎,对着那人的头顶猛地扎了下去。
大老五臂力过人,铁钎一下就击碎了那人的头顶。那人惨叫着向后倒去了,大老五抬腿挡住了他倒下的趋势,保持他身体直立,随后便奋力将铁钎向下插去。大股地血没有从那人的头顶迸发出来,而是像失控的水龙头一样从那人的鼻孔、嘴巴和耳朵里向外涌流。在远处呆看着的三个孩子都惊呆了,他们无法想象一个人身上能有那么多血。
最后一个倒在地上的人大哭不止,拼命地向大老五求饶,甚至连躲在远处的三个孩子都能听见那人在喊:“老大放过我吧。”
大老五使尽全力,将一整支铁钎都扎进了那人的的身体了,随后精疲力竭地踢开了他。
倒在地上的人还在大叫,大老五无力的挥挥手,吩咐手下将他扔进了水泥搅拌机了。一阵惨叫和喷发的血雾中,那个人被搅成一团粉色的血泥,和着血水从搅拌机的另一端滚了出来。
阿俊再也仍不住了,趴倒在地上呕吐了起来。
远处的大老五听见声音,便猛地回过头来,冲着三个孩子躲避的方向大吼:“谁他妈躲在那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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