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平疲倦地睁眼,说:“嗯,你说线索非常之多,是不是?”
“我已经告诉你,第一是脚印。”
“我也已经告诉你,那是我的。”鲁平打着呵欠,欧咦。
“还有,第二是纸烟尾。”
“我也已经告诉你,那也是我的。”欧咦……欧咦。
“还有,第三是呢帽。”
“那也是我的。”说到这里,他突然坐直了身子,沉着脸说:“真的,我并不骗你!”
老孟觉得鲁平的话,并不像是开玩笑。他的眼珠不禁闪着光,有点莫名其妙。于是他说:“真的?并不骗我?那么坏蛋陈妙根,是你杀死的?”
“不!我并没有杀死这个人。”鲁平坚决地摇头:“你当然知道,我一向不杀人。我犯不着为了一个坏蛋,污沾我的手。”
老孟用那只无火的雪茄,碰碰他的鼻子,狐疑地说:“你说这件案子里所留下的许多线索,脚印、烟尾、呢帽,都是你的。但你却并没有杀死这个坏蛋陈妙根。你是不是这样说?”
“我正是这样说。”
“我弄不懂你的话。”
“连我自己也弄不懂!”
矮胖子瞪着眼,跌进了一团土耳其纸烟所造成的大雾里。
正在这个时候,壁上的电话铃,却急骤地响了起来。
第12章 第三种报告
电话铃声驱走了鲁平的倦容。他赶紧跳到墙边,抓起听筒来问:“谁?小韩吗?”
“是的,歇夫。”电话对方说。
“怎么样?”
“嗯……”
“说呀!”
“我真有点惭愧。”听筒里送来了抱歉的语声,“奉你的命令,调查那朵交际花的昨夜的踪迹。我怕我独自一个办不了,特地分派了一大队人马,一齐出动。”
“大队人马?谁?”
“我跟我的兄弟,小傻子韩永源,还有,小毛毛郭泽民,大茭白钱考伯,自行车王王介寿。”
“好极,海京伯马戏全班出动了。”
“歇夫,我知道你要我打探那朵交际花的踪迹,一定是有些用意的。”
“那当然。”
“因之,分头出发之前,我曾教导了他们许多‘门槛’,以免打草惊蛇,弄坏了你的事。”电话里这样说。
“很好,你是有功的,不必再宣读伟大的自白书,请你扼要些说下去。”鲁平有点性急。
“奇怪!关于那位黎小姐平时常到的几个地方,我们用了许多方法,差不多全部查问过,结果是……”
“怎么样?”
“那许多地方,独有上夜你所说的时间里,她全没有去过,家里也不在。这是一种特殊情形哩。真奇怪,昨夜那朵美丽的花,似乎变成了一片不可捉摸的花影,云影浮动了,花影消失了。”
“哎呀,我的大诗人!”鲁平说笑地说:“你的台词真美丽,美丽得像首诗!”
“歇夫,你别取笑,我太使你失望了。”
“失望吗?并不呀,你的答案,正是我的希望哩。”
“什么?正是你的希望?”
“不错,我老早就在希望,最好你的答案是,调查不出那朵交际花上夜里的踪迹来。”
“歇夫,别让我猜哑谜。”
“这并不是哑谜呀。好,我们谈谈正经吧。那么,难道那位黎小姐,上夜里并没有回去海蓬路二十四号?”
“回去的。据二十四号内的一个女孩子说,她回去得很晚,大约已在两点钟以后。”
“她曾告诉人家,她到什么地方去的吗?”
“据说,她在一个同学家打乒乓。”
“对极了!”鲁平说:“打乒乓,乒而又乓,那是在指导人家练习枪吧?”
鲁平这样说,对方当然不明他的含意之所在。于是,听筒里面传来了一阵懊丧的声音说:“算了,歇夫,我承认我的无能吧。你这讥讽,使我感到受不住!”
“且慢,别挂断电话。”鲁平慌忙阻止:“我再问你,那位黎小姐,今晚有些什么交际节目,你知道吗?”
“听说今晚八点半,她在郁金香咖啡室约会着一个人。”
“好极,我的小海狗,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刮搭。
抛下了听筒,鲁平高兴得在满室里打转。他觉得,从那只保险箱内飞出去的东西,快要飞回他的衣袋了。而且,还有天仙一样美的女人,可以使他的枯燥的眼角抹上点冰,这是值得兴奋的。
他昂首喷烟,土耳其烟在他眼前幻成了一片粉红色的雾。
老孟看到他这位首领,高兴到如此,慌忙问:“这是小韩的电话吗?什么事?”
“好像跟你刚才的报告,有点关系哩。”
老孟再度把那支始终未吸的雪茄,吝惜地收进了衣袋。沉默了片晌,最后他说:“刚才你说,昨夜那件案子里,所留下的烟尾、脚印,都是你的。能不能请你解释一下?”
鲁平站停步子,拍拍他的肩膀说:“现在用不着解释,到晚上,我请一位最美丽的女人,用音乐一样的调子,当面向你解释。你看好不好?来吧,我的老友,快把精神振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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