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厌恶这个保缥的另一个原因是他明显流露出对她的贪欲。作为一名风尘女子,她完全能够理解任何男人很可能会渴望她的肉体。如果价格合适,她会纵容这种贪求,不管其欲望如何奇异。但克马尔完全没有这个资格:作为一名中士,他很穷。他怎么敢有这种奢望呢?然而他显然有着这种奢求——那是一种既蔑视她又疯狂地想占有她的混合的愿望。当他知道卡迪里将军没在注意她时,他就流露出这种愿望。
以他自己的地位,他知道她的反感,可他喜欢用目光去侮辱她,而言语上保持着正常的态度。
她曾就他无言的傲慢向卡迪里抱怨过,但他仅仅一笑了之。他可以去怀疑任何对她垂涎三尺的人,但克马尔被赋予了许多自由,因为克马尔曾经在法奥的沼泽地里与伊朗人作战时救过他的命,克马尔会为他而死。
保缥砰地一声关上了车门,接着与她并排沿着舒尔贾街步行向前行进。
这个区域被称为基督教区。除了河对岸由英国人为他们以及他们的新教信仰而建造的圣乔治教堂之外,在伊拉克有三个基督徒宗派,约占总人口的百分之七。
最大的是亚述或叙利亚派,其大教堂耸立在舒尔贾街外边的基督教区内。一英里之外是亚美尼亚教堂,靠近又一个如蛛网般分布着小街小巷的地段,其历史可追溯到许多世纪以前,该地段被称为亚美尼亚老住宅区。
紧挨着亚述大教堂的是圣约瑟夫教堂,那是最小的宗派——迦勒底基督教堂。如果说亚述人的礼拜仪式与希腊正教相像的话,那么迦勒底人的仪式则是天主教的一个分支。
当时,伊拉克人中最著名的迦勒底基督徒是外交部长塔里克·阿齐兹,尽管他对萨达姆·侯赛因的狗一般的忠诚,和他的屠杀政策也许意味着阿齐兹先生已经在某种程度上偏离了耶稣的教义。莱拉·阿尔希拉也出生于迦勒底人家庭,现在这种联系正在发挥作用。
这对不相称的男女走到了能通到迦勒底教堂拱门前面的卵石院子的铸铁大门门口。克马尔停下了。作为穆斯林,他不能再往前迈步了。她朝他点点头就走进了大门。克马尔注视着她在教堂门边的一个摊位上买了一支小蜡烛,撩起她那厚重的、镶着花边的披巾,围在了她的头上,然后进入了黑沉沉的、香烟缭绕的教堂内部。
保缥耸耸肩,踱到几码远处买了一听可乐,并找到了一个可以坐下来监视门口的地方。他不明白为什么他的主子会允许这种荒唐事。那女人是一个妓女;将军总有一天会对她感到厌烦,那么他克马尔,已经被答应在甩掉她之前他可以去尽情享乐一番。想到这里他微笑了,一股可乐沿着他的下巴流淌下来。
在教堂内,莱拉停下来,用在门边几百支正在燃烧的蜡烛中的一支引燃了她手中的那支蜡烛,然后她低着头走向教堂中殿远处的忏悔室。一名身着黑袍的牧师走过去了,但没去注意她。
总是同一个忏悔室。她在准确的时间走了进去,避开一个也在寻找一位神父以听取她的罪过仔悔的穿着黑衣服的妇女。
莱拉在身后关上门,转过身来坐在了忏悔者的座位上。在她的右边是一块磨损了的铁格栅。她听到格栅后面发出了一阵咋咋声。他会在那里的;在约定的时刻他总是在那里。
他到底是谁?她感到迷们。为什么他要对她交给他的情报支付如此丰厚的报酬?他不是外国人——他的阿拉伯语说得太好了,不可能是外国人,那是在巴格达土生土长的人所说的阿拉伯语。而且他出手大方,非常大方。
“莱拉?”那声音如同喃喃细语,低沉而又平静。她每次都要比他晚到和比他早走。他已经警告过她不要抱着见见他的希望而在外面闲荡,可她怎么可能做那种事呢?因为克马尔就潜伏在门口。那傻瓜会看见一些事情,并回去向他的主子汇报。这可是比她的生命更为重要的事情。
“请亮明你自己。”
“神父,我犯下了肉体上的罪过,不值得你的赦免。”
是他拟定了这句话,因为没有其他人会这么说的。
“你给我搞到了什么?”
她把手伸进双腿中间,拨开内裤裤裆,拉出他在几个星期之前交给她的那支假阴道棉塞,一端没有旋上塞子。她从空管中抽出卷成铅笔粗细的一卷薄纸。她从铁格栅的空隙处递过去的就是这卷纸。
“等着。
她听到葱皮薄纸展开来时发出的一阵沙沙声。那人在用熟练的眼光看阅她所做的笔记——那是关于前一天由萨达姆·侯赛因亲自主持的、阿卜杜拉·卡迪里参加了的军事计划会议的决议报告内容。
“好,莱拉。很好。”
今天给的钱是瑞士法郎,高面值纸币,从铁格栅缝中递给了她。她把钱全都放进她藏情报的那个地方,这个地方大多数穆斯林会认为在某些时间里是不干净的。只有医生或者令人恐怖的秘密警察才会在那里找到它们。
“这事还要持续多久?”她问铁格栅里。
“现在不会很久了,马上就要打仗了。到战争结束时,热依斯会倒台。其他人会掌权,我将是其中之一。到时候你会得到真正的奖励,莱拉,保持平静,做好你的本职工作,要有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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