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过程差不多花了20分钟时间。然后他们又坐下来等待。距空投点还有15分钟,又是一个信息从飞行甲板传进了货运指导员的耳朵。他告诉跳伞教导员做手势让战士们把氧气供应从主控板转到各人自己的小瓶上。每一只小氧气瓶可提供30分钟的氧气,空投时他们将需要3 至4 分钟的氧气供应。
这时候在飞行甲板只有领航员确切地知道他处在什么地方;特空团小分队完全有信心认为他们会在合适的位置被空投下去。
现在货运指导员频繁地用手势与战士们联络着,最后他把双手指向了控制板上方的灯光。从货运指导员的耳朵里传来了领航员的指示。
战士们站起来开始移动,缓慢地,像宇航员那样背负着他们的装备,走向跳板。跳伞教导员们也用移动式氧气瓶呼吸着,与他们一起走过去。特空团军人在仍然紧闭着的尾舱门前站成了一排,每人都在检查身前的装备。
在尚余4 分钟时,尾舱门降下了,他们注视着外边25000 英尺高空的涌动的黑色空气。又是一个手势信号,跳伞教导员竖起了两根手指,告诉他们尚余2 分钟。战士们拖着脚走到了跳板的边缘上,看着跳板开口处两侧的电灯(未开亮)。红灯亮了,风镜拉了下来。绿灯亮了……四个人转过身来用一只脚踩着,面向机舱朝后面跳了下去,双臂张开,脸朝下。跳板的边坎在他们的面具下边问了过去,大力神飞走了。
斯蒂芬森中士在领路。
稳定下落姿势之后,他们毫无声息地在夜空中飞翔了5 英里。在3500英尺空中,自动压力操作系统弹开了降落伞。麦克·马丁看到身下50英尺处的那个影子似乎停止了移动。在同一秒钟时间里,马丁感觉到他自己的主伞打开时的那阵震动,然后那个方块开始受力,他的速度从每小时120 英里降到了14英里,缓冲器承受了某些冲击力。
在1000英尺高度,每个人解开了挂在背上的背包扣锁,小心地让它滑落到自己的双腿,然后勾在了自己的双脚上。一路降落时背包将勾在那里,只是在距地面100英尺时才离开双脚,改由一条全长14英尺的尼龙绳把它吊着。
中士的降落伞飘向马丁的右方,于是他也跟了过去。夜空如洗,星星清晰可见,群山的黑影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接着马丁看见了中士所见过的东西:那条小溪沿着山谷流淌时发出的粼粼水光。
彼得·斯蒂芬森直接落到了空投区的中央,在小溪边上的几码处,在柔软的草地上。马丁扔下系着绳子的背包,转过身子,在空中停了一下,感觉到背包落在了他身下的地面上,然后缓慢地用双脚踩到了地上。
伊斯曼下士从他的头顶上方飘过去,又滑翔回来,在50码远处着陆了。马丁在松解降落伞,根本没看见凯文·诺斯降落。
事实上,这位登山专家是第四个,也是最后一个着陆。他降落在100 码远处,但没有落在草地上而是落到了山坡上。他试图去靠近战友们,拉扯着静止绳,这时候他身下的背包落到了山上。当背包落地时,由于上头的人仍在飘移,背包绳栓在那人的腰上,因此背包朝侧向被拖了过去。它在山腰上碰撞着翻滚了5 码,然后在两块山岩之间被绊住了。
背包绳的突然猛拉把诺斯侧面朝下拉向地面,因此他不是双脚着地而是侧身着地。那里的山腰上岩石不多,但其中一块把他的左股骨撞成了八块碎片。
诺斯下士清楚地感觉到骨头碎了,但那阵轧轧声是如此地严厉,使得他在几秒钟之内没有觉得疼痛。接着剧痛开始了。他用双手抱住大腿痛得翻滚起来,口中一遍又一遍喃喃说着:“不,不,上帝呀!不要这样。”
虽然他不知道,因为他是在大腿内部受伤,他开始出血。骨头的其中一块碎片刺破了股动脉血管,使他身上的鲜血源源不断地流满了他的大腿。
一分钟以后,另三人找到了他。他们全都解下了降落伞和背包,而且相信他也在那样做。当他们发觉他没与他们在一起时,他们来找他了。斯蒂芬森取出笔形小电筒照在他的腿上。“哦,糟了!”他轻声说。他们有急救包,甚至还有敷料,但都救不了他。诺斯下士需要创伤治疗、血浆和外科大手术,而且要快。斯蒂芬森在诺斯的背包里翻了一下,找出急救包,取出吗啡,给诺斯扎了一针。但那没起什么作用。随着血液的流失,疼痛正在减缓。
诺斯睁开眼睛,努力把目光集中到在他上方的麦克·马丁的脸上,轻轻地说了声:“对不起,头儿。”接着又闭上了眼睛。两分钟之后他死了。
换成其他场合,马丁也许会对在他领导下失去了一个像诺斯那样的战士表示出某种叹息。但现在没有时间了,而且这里也不是地方。站在旁边的两名战士也明白这一点。悲伤可留待以后表达。
马丁原来打算把张开的降落伞捆扎起来并撤离山谷,然后找到一条石缝把多余的装备全都掩埋起来。现在已经不可能了。他不得不处理诺斯的尸体。
“彼得,去收拾我们要掩埋的全部物品。去附近找一个洞穴,或者挖一个。本,你去捡石块。”
马丁俯身在尸体上,摘下身份识别牌和自动手枪,然后走过去帮助伊斯曼。他们三人齐心协力用刀和手在柔软的草地上挖成了一个洞穴,把那具尸体放了进去。洞里还要放其他物品:四顶已张开的降落伞、四顶仍包装着的备伞、四只氧气瓶、绳子、网状皮带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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