豺狼走进明亮的阳光里。他走了两条街,找了辆出租车返回市中心的友谊酒店。
他怀疑古森为了买枪一定会雇一个造假证的,但他更喜欢用自己的人。还是他过去在加丹加认识的路易斯帮了他。这件事并不难。作为伪造证件的中心,布鲁塞尔有着悠久的传统。许多外国人都喜欢在这儿办此类事情,不用什么手续就能得到所需的帮助。六十年代早期,在法属刚果出现之前,布鲁塞尔是雇佣兵的基地,随后南非等英属领地垄断了这桩生意。随着加丹加的丢失,旧的冲伯政权雇佣的三百多名军事顾问都失业了,他们在红灯区的酒吧里闲晃,很多人都有好几套身份证。
路易斯帮他安排好约会后,豺狼在纳弗街的一家酒吧里找到了他要找的人。他自我介绍之后,两个人便退到拐角处。豺狼拿出自己的驾驶证,这是伦敦市政局两年前颁发的,有效期还有几个月。
“这本驾照,”他对比利时人说,“它的主人已经死了。我在伦敦被禁止开车。我需要用我自己的名字做一张驾照前页。”
他把杜根的护照放在造假证的人面前。对面这个男人先是扫了一眼护照,他发现护照很新,是三天前颁发的。然后他狡黠地看着英国人。
“可以。”他小声地说着,然后打开那本小巧的红色驾照。过了几分钟,他抬起头来。
“这不难,先生。英国当局都是绅士。他们一般想不到官方文件会被伪造,所以他们没有采取任何预防措施。而这页纸,”他轻轻拍着驾照首页上黏着的那张小纸片,上面有驾照的号码和持有者的全名,“用玩具印字机就能印。水印也容易做。没什么问题。你要的就是这些?”
“不,还有两份其他的证件。”
“哦。如果你不介意,我想说,这样简单的事你也要来找我,真是很奇怪。在伦敦肯定有人几小时就能给你做好。另外的证件是什么?”
豺狼详细地描述了他要的证件。比利时人眯着眼睛考虑着。他拿出一盒香烟,自己点上一支,又递了一根给英国人,对方拒绝了。
“这两件不太容易。法国身份证还好办些,到处都能找到。你知道的,只有在真证件上加工出的,效果才最好。但另外一个,我想我没见过这样的。这是个十分少见的要求。”
一个服务员从他们身边经过,豺狼让他续满酒杯。造假证的停了下来。服务员走后他才继续说:“然后是照片。这也不容易。你说年龄、头发颜色和长短都要有所不同。需要假证件的人通常是把自己的照片贴在证件上,只伪造个人信息。但做一张新照片,甚至又不像你现在看起来的样子,事情就复杂了。”
他喝了半杯啤酒,仍旧盯着对面的英国人:“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找一个和证件持有者年龄差不多的人,而且还要和你面貌相仿,至少头部和脸部都相似,再把他的头发剪到你要的长度。然后把这个人的照片贴在证件上。基于这一点,你得按照这个人的真实外貌来乔装你自己,而不是反过来。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豺狼答道。
“这要花点儿时间。你在布鲁塞尔能待多久?”
“不是很长,”豺狼说,“我很快就要走,但我八月一日就能回来。然后,我能待三天。四日我必须得返回伦敦。”
比利时人盯着面前护照上的照片,又想了一会。他从口袋里拿了张纸,把亚历山大·詹姆斯·昆汀·杜根的名字抄在上面,然后把护照合上,还给英国人。他把这张纸和驾照都装进口袋。
“好吧。可以。但我得给你现在的样子照两张照片,一张正面,一张侧面。这需要时间和钱。另外,还有额外的费用……可能需要带擅长扒窃的朋友去趟法国,弄一本你说的第二种证件。显然我得先在布鲁塞尔打听一下,但可能要费不少力气——”
“多少钱?”英国人打断了他的话。
“两万比利时法郎。”
豺狼想了一会儿:“大约一百五十英镑。好的。我先给你一百英镑,剩下的交货时再给。”
比利时人站了起来:“那咱们先拍照吧。我自己有一间照相室。”
他们搭出租车来到一英里以外的一间地下小屋。看起来是一家破败的照相馆。门外的招牌显示这是一家还在经营的商业机构,专门为顾客冲洗护照照片,立等可取。橱窗里摆放的自然是让路人一看便以为是照相馆主人过去的精华作品——两张经过大幅修饰过的傻笑的姑娘的照片;一张结婚照,夫妇俩都不招人喜欢,让人对婚姻这个概念感到不快;还有两张小孩的照片。比利时人领着客人走下台阶来到前门。他打开锁,把客人请进屋。
整整花了两个小时,其间比利时人所表现出的照相技巧,是橱窗中照片的拍摄者永远都不可能有的。房间的角落里有个大箱子,他用钥匙打开,里面有一整套昂贵的相机和打光设备,此外还有一大堆面部化装用具,包括染发水、染色剂、男女用假发、各种眼镜以及一盒演出用的化妆品。
正在忙活的时候,比利时人忽然想到了一个不用找替身来拍照的主意。他花了三十分钟给豺狼的脸部化装,仔细端详之后又冲向橱柜拿了一顶假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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