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让管子尽可能的细,我买的铝材非常薄。为了能把它的各部件组装起来,我用机器在管子上刻螺纹,可它们就和卫生纸一样软,稍一加压就弯了。要想让内径足够容纳枪最宽的后膛部分,管子就会比较厚,做出的东西看起来肯定不自然。所以我决定用不锈钢。”
“这是唯一可行的材质。看起来像铝,比铝稍微重一点,但强度更高,能做得更薄,上螺纹时也不会弯了。当然,这种金属加工起来要难一点,得花点时间。我昨天……”
“好的。你说得合情合理。不过问题是我要一支枪,这支枪要尽善尽美。什么时候能做好?”
比利时人耸耸肩,“这很难说。主要的部件我都有了,除非又有状况发生,不过我很怀疑还能再有什么状况。我相信最后的技术问题已经解决了,五天?六天?也许一周……”
英国人没有表现出丝毫不安,仍旧面无表情。比利时人解释的时候,他一直在思考。军械师讲完他还在想。
“好吧,”他最后说,“这意味着我要更改我的行程。不过也许这并不像我上次在这里时认为的那么严重。这在一定程度上,取决于我将要打的一个电话的结果。无论如何,不管是在比利时还是在别的什么地方,我必须要适应一下这支枪。这就需要枪和未改装的子弹,我还要一颗改装后的子弹。同样,我需要一个既安静又安全的地方来试枪。想要在这个国家绝对隐秘地试枪该去哪里?得是一百三十米到一百五十米以上的露天场地。”
古森想了一会儿。“阿登山的森林。”他最后说,“那里遍布森林,一个人待上几小时都碰不到人,当天就可以打个来回。今天是周四,明天就是周末了,森林里可能会满是去野餐的人。我建议您下周一去,五号。我大概周二或者周三就能把剩下的活儿做完。”
英国人满意地点点头。
“好吧,我想我最好现在就把枪和子弹带走。下周二或周三我再联系你。”
比利时人刚要反对,他的顾客已经抢先说道:“我知道我还欠你大概七百英镑。给你。”他又丢了几卷钞票在吸水棉纸上,“这是五百英镑。我拿到剩下的装备后,你会拿到另外的两百英镑。”
“谢谢,先生。”军械师说着,把五卷二十镑的钞票塞进了口袋。他把枪一个部件一个部件地分解开,每个部件都仔细地放在衬着绿呢的匣子的格子里。刺客要的那粒达姆弹则用卫生纸单独包起来,塞在了擦枪布和刷子旁边。他盖好手提箱,把箱子和那盒子弹递给英国人。英国人把子弹放到口袋里,拎起这个精巧的手提箱。
古森很客气地送他出去。
豺狼返回酒店,先把装着枪的手提箱小心地放在衣柜的底部,锁上衣柜的门,把钥匙放进口袋。他刚好赶上最后的午餐时间。
下午,他不慌不忙地走到邮政总局,向瑞士的苏黎世要了个长途电话。电话半小时后才接通,五分钟过后,一位迈耶先生接了电话。英国人报了个号码,又向对方提供了自己的名字。
迈耶先生请他稍等。两分钟后他又回来了。这回他的声音就不像刚才那样谨慎冷漠了。账户里美元和瑞士法郎的数目不断增加的顾客理应受到礼遇。我们这位在布鲁塞尔的先生问了个问题,瑞士银行家又再次请他稍等,这次三十秒就回来了。他肯定把客户的档案和账单从保险库里取了出来正看着呢。
“没有,先生,”声音嘶嘶拉拉地传进布鲁塞尔的电话间,“我们这里有您的信,指示我们只要有新的款项存入,就立刻用航空加急信件通知您。但是您说到的时间里没有款项存入。”
“我只是那么想的,迈耶先生,因为我离开伦敦两周了,我不在的时候可能会有。”
“没有,什么也没有。只要有款项存进来,我们绝不会拖延,会立刻通知您的。”
在迈耶先生不停地美好祝愿声中,豺狼挂断了电话,付了钱离开。
当晚六点稍过一点,他在纳弗街的酒吧与造假证的人见了面。对方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英国人看到角落里有个位子还空着,就冲那人点了点头,招呼他一起过去。他坐了下来点上一支烟,才几秒钟的工夫,比利时人就过来了。
“做好了?”英国人问道。
“是的,全做好了。很棒,就连我也不得不这么说。”
英国人伸出手。
“给我看看。”他命令道。比利时人点了支烟,摇了摇头。
“你得明白,先生,这可是公共场合。另外,要看的话也需要有良好的光线,尤其是法国证件。东西都在照相室。”
豺狼冷冷地审视了他一会儿,然后点点头。
“好吧。咱们一起过去看看。”
几分钟后他们离开酒吧,搭乘出租车来到那间地下照相室所在的街角。晴朗的傍晚,天气还是很热。和往常出门一样,为了防止被人认出,英国人仍戴着他那副宽边包围式墨镜,遮住了脸的上半部。一位老人迎面走过来,经过他们身边。虽然街道很窄,阳光也照不进来,但豺狼还是低下头冲着地。
造假证的人率先走下楼梯,用钥匙串上的一把钥匙打开门。照相室里和外面的夜色一样黑。门边的橱窗里贴着那几张丑陋的照片。透过照片间的缝隙懒懒地射进来的几缕光线让英国人得以辨出外间办公室里桌椅的轮廓。造假证的人领他穿过两面天鹅绒门帘,走进摄影室,拧亮中间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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