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个原因,”另一个人温和地说,“首先我没有证据证明那些底片原件没有被拷贝,所以我不知道是否会有别人对我有同样的要求。另外我也没有证据表明,你没有把这些东西交给你的一个朋友,而当你向他索要时,他突然说他没有,除非他也能得到另外一千英镑的安慰。”
比利时人松了一口气:“如果这就是您所担心的事,那么您的害怕就没根据了。首先,我的利益决定我不会把这些东西交给其他人,以免他拒绝交出。我可没想过您在拿到那些东西之前会交出一千英镑。所以,我没有理由把它交给别人。我重申一下,那些东西在银行的储物箱里。”
“至于不断索要钱的问题,这完全行不通。驾驶证的影印件副本不会引起英国当局注意的,即使您因使用伪造的驾驶证而被捕,这也只会给您带来些不便,不足以让您付我好几次钱。至于法国身份证,如果法国当局获悉有个英国人正在冒充一名并不存在的法国人安德烈·马丁,而您正好也用这个名字在法国活动的话,那他们倒真的会逮捕你。但如果我不断向您要钱,您大可把这张身份证扔了,再找个做假证的做一套新的。那样您就不用再担心用安德烈·马丁的身份在法国活动会暴露了,因为马丁从此就不存在了。”
“那我为什么不能现在就这样做呢?”英国人问,“既然再做一套顶多再花一百五十英镑?”
比利时人两手一摊,手掌向上。
“我觉得,对您来说,方便和时间因素是值钱的。我想,您需要那些安德烈·马丁的证件,如果我保持沉默的时间不太长的话,再做一套要花很多时间,还未必能像这个这么好。您现在拿到的是非常完美的。所以您需要这些证件,而我的沉默也是您现在需要的。我的沉默值一千英镑。”
“很好,既然你这么说。但你怎么知道我手头就有一千英镑呢?”
造假证的人宽容地笑了,就像一个知道所有答案的人会耐心十足地满足一位亲密友人一时的兴致一样。
“先生,您是一位英国绅士,这是明摆着的。但您想变成一个中年的法国工人。您的法语非常流利,几乎没有口音。这是我为什么把安德烈·马丁的出生地设为科尔马的原因。要知道,阿尔萨斯人讲法语就带点您这种口音。扮成安德烈·马丁穿越法国简直太完美了,您真是个天才。谁会想到去搜查像马丁这样的老人呢。所以无论您身上带着什么,都一定很值钱。也许是毒品?近来在一些潇洒的英国人圈里这很时髦。而马赛是其中一个主要供应中心。或者是钻石?我不知道。但您的买卖肯定很赚钱。英国绅士是不会为在跑马场上偷钱包浪费时间的。拜托,先生,我们别玩了,好吗?您打电话给您伦敦的朋友,让他给您汇一千英镑到本地的银行。明天晚上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然后——”比利时人作势一跳,“您就起程了,不是这样吗?”
英国人点了几下头,仿佛在懊恼地反省过去充满错误的生活。他突然抬起头,对证件伪造者露出动人的微笑。这是造假证的人第一次看到他笑。这个安静的英国人这样平静地接受了这件事,这让他感到非常轻松。常规的纠缠差不多解决了。他觉得身体里的压力都被排了出来。
“干得不错,”英国人说,“你赢了。我明天下午就能有一千英镑了。不过有一个条件。”
“条件?”比利时人立刻又警惕起来。
“我们不在这里碰头。”
造假证的人很迷惑:“这里没什么不好。安静,隐蔽……”
“我看这里到处都有问题。你刚刚还告诉我,你在这里偷拍了我一张照片。我可不想我们交换彼此东西的小仪式被你某个藏在角落里的朋友相机的‘喀哒’声打断。”
比利时人显然放心了。他大笑起来。
“您不用担心这个,亲爱的朋友。这地方是我的,非常隐蔽,除非我邀请,没人到这儿来的。做人要小心,您明白的,要知道,我在这儿给游客做些拍照的副业,非常受欢迎但不是人们在大照相馆拍的那种……”
他伸出左手,食指和拇指比了个“O”形,右手食指向圈里捅了几次表示性交的动作。
英国人目光一闪,咧开嘴,大笑起来。比利时人也为自己的玩笑大笑着。英国人两手拍了下比利时人的上臂,手指紧紧捏住他的肱二头肌,就那样一直抓着他。比利时人的手还在继续做着下流的动作。他笑声未停,就感到阴部像被特快列车撞上了一样。
他的头猛地向前一冲,手不再模拟那个动作了,往下伸向被撞碎的睾丸。抓着他的人把右膝收了回来。比利时人的笑声变成了尖叫,喉头“格格”作响,阵阵作呕。他意识不清地跪了下去,试图向前侧躺在地上使自己好受点。
豺狼让他从自己的膝头轻轻地滑下去,然后走到滑落的躯体身后,跨站在比利时人的背部,右手绕着比利时人的脖子从另一头伸出来,抓住自己左手的肱二头肌,左手抓住造假证者的后脑勺,然后把脖子迅速而凶狠地上下左右一拧。
颈骨折断的声音可能并不是很响,但在静悄悄的摄影室里听起来就像小手枪射击一样。造假证者的身体最后抽搐了一下就倒下了,像个不值钱的布娃娃,瘫软了下来。豺狼又勒了一会儿,才让尸体脸朝下趴在了地上。死者的脸扭向一旁,两手放在跨间,还抓着自己的阴部,舌头从紧闭的牙齿中间微微伸出来一点,被狠命地咬穿了一半,双眼圆睁,盯着地上铺的油毡上已经褪色的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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