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意,这个人肯定是个巨人,他可以排除了。另外四个人是什么情况?”勒贝尔问道。
“好的。一个太胖了,有二百四十磅,或者说有一百多公斤。这个要是豺狼的话,那他都胖得走不动路了。”
“他也可以排除了,”勒贝尔说道,“还有谁?”
“另外一个太老了。他身高合适,但是已经七十多岁了。除非那种真正的戏剧化妆高手在他脸上操持,否则他不可能扮得那么老。”
“这个也不算,”勒贝尔说道,“最后两个怎么样?”
“一个是挪威人,另一个是美国人,”托马斯说道,“两个人都符合标准。高个子,宽肩膀,二十到五十岁之间。这个挪威人有两件事使他不太可能是你要找的人。第一,他的头发是亚麻色的。我不认为这个豺狼在杜根暴露后会变回他自己的头发颜色,对吧?那样他就会更像杜根了。另外一件是,这个挪威人向领事报告时说,他和女友划船时不慎落水,护照就是这时才从口袋里滑落的。他发誓说他落水之前,护照还在他胸前的口袋里,等他爬上岸十五分钟后就发现护照不见了。另一个美国人则对伦敦机场的警察发誓说,他在机场大楼的候机大厅向别处张望的时候,装有他护照的手提箱就不见了。你怎么看?”
“请发给我,”勒贝尔说道,“有关这个美国人马蒂·舒尔勃格的所有详细情况。我要向华盛顿护照办公室要他的照片。再次感谢你,谢谢你的所有努力。”
当晚,内政部又开了第二次会,是目前为止最短的一个。会议前一个小时,国家安全机构的每个部门都收到了马蒂·舒尔勃格详细材料的油印件,此人是被通缉的杀人犯。第二天早上有望能得到他的照片,恰好来得及刊登在上午十点钟街上出售的报纸上。
部长站了起来。
“先生们,我们头一次开会的时候,都同意布维埃队长的建议——甄别杀手豺狼的身份从本质上来说,是一项纯粹的侦探工作。可是通过后来发生的事情,我不再同意这个论断。在过去的十天里,我们很幸运,有勒贝尔队长为此事操劳。尽管刺客换了三次身份,从凯斯洛普到杜根,从杜根到詹森,又从詹森到舒尔勃格,尽管这间屋子里不断有情报泄露出去,他仍然成功地甄别出了刺客的身份,并且在这个城市里追踪到了这个人。我们欠他一份感谢。”
部长朝勒贝尔低头致意,后者看起来有些窘迫。
“不过,从现在开始,这项任务就要转移到我们身上了。我们有了刺客的名字、体貌特征、护照号码和国籍。几个小时之内,我们还会有他的照片。我很有信心,在你们各自部队的努力下,几个小时之内,我们就能抓获他。巴黎的每一个警察,每一个共和国卫队的警察,每一个警探,都已经收到了这个人的简要情况。明天早上之前,或者,最迟到明天中午,这个人就再也无处藏身了。”
“现在,让我们再次祝贺你,勒贝尔队长,并且从你的肩膀上把这次调查的压力和重担卸下。在即将到来的几个小时里,你将不必再为此事操劳了。你的任务完成了,干得漂亮。谢谢你。”
勒贝尔耐心地听他说完,之后飞快地眨了几下眼,从座位上站起来,向这群最有权势的人点点头。他们指挥着成千上万的士兵,控制着数百万的法郎,而此时,他们向他报以微笑。勒贝尔转身离开会议室。
十天来,克劳德·勒贝尔队长第一次回家睡觉。当他把钥匙插进锁孔里转动的时候,他听到了妻子厉声的责难。子夜的钟声响起,八月二十三日来了。
子夜前一个小时,豺狼走进一家酒吧。里面很黑,有好几秒钟他几乎无法看出屋子的轮廓。左手的墙边有一溜长长的吧台,后面闪烁着成排的镜子和酒瓶。门转回去合上时,服务员带着毫不掩饰的兴趣盯着他。
这家酒吧既长又窄,右侧墙边摆放着一排小桌子。屋子的远端,房间宽了起来,辟出一个单独的区域,里面散布着几张可以坐四到六人的大桌子。吧台边有一排独脚圆凳。大多数的椅子和凳子都被晚上来的常客占据着。
离门最近的一桌谈话停了下来,顾客们都在仔细打量他。轻轻的“嘘”声传遍整个房间,其他更远处的人发现同伴的目光,也转过头来打量着门边这个有着运动员体格的高个子。有些人低声交谈着,间或有一两声轻笑。豺狼看到远端有个吧台的独腿圆凳空着,就从右边的桌子和左边的吧台之间走了过去,转身坐下。他听到背后有人飞快地小声议论着。
“哇,看这里!这肌肉,亲爱的,我都想入非非了。”
酒吧服务员从吧台另一头走过来站在他面前,仔细打量着他,同时,咧开涂着口红的嘴唇,卖弄风骚地冲他笑着。
“您好,先生。”身后又是一通“咯咯”的笑声,大多有点不怀好意。
“请给我一杯苏格兰威士忌。”
酒吧服务员踏着华尔兹舞步般轻快的步子高兴地走开了。是个男人,男子汉,真正的男人。噢,这下今晚可该热闹了。他能看见远处走廊那边的小疯子们都在摩拳擦掌了。他们大多在等自己的老主顾,不过有些没有约会的都想碰碰运气。这个新来的大男孩,他想,绝对要引起一场骚动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英]弗·福赛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