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事法庭也许会在夏天休庭度长假,但刑事法庭从来不会停止工作。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违法事件是由地方法院审理的,执法工作差不多一星期七天,全年每星期都在进行。日常的许多工作是由非职业治安法官承担的,他们不拿报酬,而是作为履行公民义务来工作的。他们处理大量的轻量级违法事件——交通违章、签发拘留令或搜查令、饮酒执照延长、小偷小摸和公共场所的打架斗殴。还有批准警方提出的延长拘留,以及还押监狱等待开庭的要求。如果地方法庭遇到严重违法案件,现代的惯例是由一位领薪的地方法官——即一位合格的律师,来进行审理。
那天下午,海伯利科尔内法院的三号法庭是由三位非职业治安法官负责的,庭长亨利·斯佩勒是一位退休的校长。案件非常简单,只花了一点点时间。
审理结束后,普赖斯和科尼什被带走,用车送回了多佛尔街。杰克·伯恩斯向帕菲特警司进行汇报。
“这件事你办得怎么样了,杰克?”多佛尔街警署刑事调查局警司问道。
“遇到了挫折,先生。开始时发展得很快、很好,有一位目击者声称从头到尾看见了事件的全过程。是马路对面的一位受人尊敬的店主,一位好公民,对指认身份毫不犹豫,并准备作证。我还缺少从受害人那里偷走的钱包,以及普赖斯和科尼什当时在现场的证据。我已经知道了普赖斯鼻子受了伤,以及三个小时后在圣安妮路治疗鼻子的情况。这与证人的陈述完全相符。”
“那么,你遇到了什么挫折呢?”
“我需要得到能与恶棍联系起来的钱包,需要取证工作加快速度,还需要了解受害人的身份。他现在依然是一个UAM。”
“你准备指控他们吗?”
“如果帕特尔先生明天能在队列中指认他们,我是想指控的,先生。他们休想逃脱这个案子。他们两人都有罪。”
艾伦·帕菲特点点头。
“好吧,杰克。我会尽量催促取证小组。有情况随时告诉我和皇家检察院。”
在皇家伦敦医院,黄昏又降临了,但重症监护室里的那个人没能看见。手术之后已经过去了四十八个小时;麻醉的效力早就消失了,但他一动也不动。他的思绪依然在某个遥远的地方。
第四天,星期五
报纸上刊登了那篇报道,按卢克·斯金纳的要求,安排在了一个较好的版面上:头版第二条新闻。记者为文章起了一个很好的标题:“警察询问:神秘的跛脚男子——他是谁?”该报道还附有对袭击事件的描述,并提及两位当地人“在帮助警察查询”。这与医院发布的公告差不多,常常把极度痛苦的人描述成为相当“舒适”,其实恰恰相反,而且人尽皆知。
记者详细描述了受害者,他的身高、体型、短短的灰白头发以及明显的跛脚,然后用黑体大写字母的询问作为结束:“有人见过这个跛足的男人吗?”斯金纳警长抓起一份报纸带着去食堂吃早餐。他对报道的内容相当满意。一条小小的侧边栏提及了对疑犯的拘留更新并延长了二十四个小时。
十一点钟,普赖斯和科尼什乘面包车去到圣安妮路上的身份辨认场所。伯恩斯和斯金纳与帕特尔先生一行也随后抵达。辨认安排了两个队列,各有一名疑犯和八名长相类同的群众。由于普赖斯鼻子的伤情,他所在队列里,其他八个人也在鼻梁上敷了石膏。
帕特尔先生毫不犹豫。在二十分钟时间内,他成功指认了那两个人,并再次确认,愿意为自己的证词出庭作证。伯恩斯很高兴。两个歹徒都没有看见他,都没有帮派同伙,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帕特尔先生不会受到恫吓。
他们驾车把帕特尔送回他的小商店。志愿者们得到报酬后离去了。普赖斯和科尼什又被关进了囚室。伯恩斯打算回去后对他们提起正式指控。
伯恩斯和斯金纳刚走进警署准备安排起诉事宜,前台的一位值班警长叫住了他们。
“杰克,有人打电话找过你。”他看了下记事本,“阿米蒂奇小姐,一位花商。”
伯恩斯感到糊涂了。他没有订购过鲜花。不过话说回来,妻子珍妮再过一星期就要回来了。一束鲜花倒是有助于增添浪漫气氛。好主意。
“是关于一位跛脚男人的。”警长说。
伯恩斯拿起地址,与斯金纳一起回到了车上。
阿米蒂奇小姐还有个孪生姐妹。她们在上高街上开了一家小小的花卉店,一半商品摆放在店堂里,另一半陈列在外面的人行道上,面对着川流不息的去往南方海伯利或者北方工业区的车河,承受着如波浪般翻滚而来的汽车尾气。
“也许是那个人,”维里蒂·阿米蒂奇小姐说,“他似乎与描述的相符。你们说是星期二上午,对不对?”
伯恩斯督察与她确认,星期二上午没错。
“那人买了一束鲜花。不是很贵的那种,实际上,差不多是店里最便宜的花。六枝法兰西菊。从样子上来看,他没有多少钱,真是个可怜的人。现在报纸上说他被打伤了。”
“受了重伤,小姐。他不能说话,处于昏迷状态。当时他是怎么付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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