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是草原,然后是荒野。”
“是的,长官。在山区里出生并长大,少校。”
“天哪。”教授曾听说过有些人居住在荒山野岭的油毛毡棚屋里,但那通常是在洛基山脉的森林中,在犹他、怀俄明和爱达荷。他仔细地写下“无固定住所”。
“父母名字?”
“都死了,长官。”
“哦,对不起。”
“是在十五年前过世的。”
“那么,是谁把你抚养长大的?”
“是唐纳森先生,少校。”
“噢,那么他……”
“他也死了,是被熊抓死的。”
教授放下了钢笔。他没有听说过有人因遭受野兽攻击而丧命,只知道有些游客处理野餐的垃圾残余时非常粗心。这完全是对野生动物了解多少的问题。不管怎么说,这位长相英俊的年轻人显然没有家庭。
“没有亲属吗?”
“什么?”
“如果你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应该与谁联系?”
“没有,长官。没有人可以联系。”
“我明白了。出生日期?”
“五二年。应该是十二月底吧。”
“那么,你快要二十五岁了?”
“是的,长官。”
“好。社会安全号码?”
克雷格睁大眼睛。教授叹了一口气。
“唉,你确实像是一条漏网之鱼。好吧。在这里签字。”
他把表格掉了个头,推向书桌对面,并把钢笔递过去。克雷格接过来。他看不懂“申请人签名”这几个单词,但哪里是空白的地方还是能明白。他弯腰签上自己的记号。教授取回表格,不可置信地凝视着。
“小伙子呀小伙子……”他把表格转了一个方向以使夏莉能够看清。她看到空白处是一个墨水笔画的十字架。
“夏莉,作为教育工作者,我想你今年夏天有一个额外的小任务。”
她露出笑容。
“是的,少校,我明白了。”
她今年三十五岁,结过一次婚,后来分道扬镳,从未有过孩子。她认为这个来自荒野的年轻人就像一个小弟弟,天真、脆弱,需要她保护。
“好的,”英格尔斯教授说,“本,如果你现在还没安顿好的话,那就先去安顿,然后和我们一起在食堂的搁板桌前吃晚饭。”
晚餐菜肴很好,这位侦察兵心里想,而且很丰富。饭菜是盛在搪瓷盘里端上来的。他用自己的猎刀、一把勺子和一块面包作为餐具吃晚饭。周围坐着的人窃窃暗笑,但他没有注意到。
与他同住一间寝室的年轻人都很友好。他们好像来自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城镇,似乎以后还要返回东部。但这一天已经够累的了,而且除了蜡烛,没有电灯可供看书阅读,所以他们很快吹熄蜡烛睡着了。
以前从没有人教过本·克雷格要对同龄人表示好奇,但他注意到周围的这些年轻人在许多方面都很怪异。他们应该是侦察兵、驯马人和捕兽人,但似乎对这些技能知之甚少。不过他回想起卡斯特统领的那些新兵,他们对马匹、枪械和西部大平原印第安人的知识也是少得可怜。他猜想,在他与夏延人一起生活而后孤身独居的这一年里,世间没有发生什么大变化。
在旅游团队到来之前,他们有两个星期的时间安顿和排练。这段时间的安排是:把城堡照料得井井有条,参加日常事务训练以及听英格尔斯少校讲课。这些活动主要在露天进行。
克雷格对这些安排一无所知,他又准备外出打猎了。当他穿越阅兵场朝着敞开的大门走去时,一个叫布雷德的年轻牧马人喊住了他。
“你那里面放着什么家伙,本?”他指向马鞍前方挂在克雷格左膝边的一只羊皮套筒。
“步枪。”克雷格说。
“能让我看看吗?我正在熟悉枪械。”
克雷格从套筒里取出夏普斯步枪,递到马下。布雷德欣喜若狂地接了过来。
“哇,真漂亮。一件真正的古董。是什么型号的?”
“点52口径夏普斯。”
“真是难以置信。我都不知道还有这种复制品。”
布雷德用这支步枪瞄准大门上方框架内的一口大钟。这口钟一般在发现或报告敌情时敲响,由此通知在外面劳作的人们快快返回。他随后扣动扳机。
他刚要说“砰”,夏普斯步枪替他发出了声响,他被反冲力击倒在地。假如那颗重磅子弹击中大钟,肯定会把它打碎。子弹射偏了,呼啸着飞入半空。但大钟还是发出了叮当声,城堡里的一切活动都停了下来。教授跌跌撞撞地从办公室跑出来。
“到底出了什么事?”他叫道,然后看到布雷德坐在地上,手里抓着一支重型步枪,“布雷德,你究竟在干什么呀?”
布雷德站起来作了解释。英格尔斯遗憾地看着克雷格。
“本,我好像忘了告诉你,这个基地规定不准携带火器。我必须把这支枪锁进军械库。”
“不用枪支,少校?”
“不用枪支。至少不用真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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