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中最奇怪的首领之一,是奥格拉拉的首领疯马,”教授讲解说,“他出于自己的个人理由,从来没有同意让白人给他拍照。他相信照相机会夺走他的灵魂。所以,他也是众多没有留下照片的人物之一,我们也无从得知他的长相。”
克雷格张开嘴巴欲言又止。
在另一堂课上,教授详细描述了小大角河畔战役的另一场战斗。这是克雷格第一次获悉雷诺少校率领的三个连队所发生的事,以及本蒂恩上尉从荒原折返后,曾与他们在遭围困的山头会师的情形。大多数士兵被特里将军解救了出来,他非常高兴。
最后一堂课上,教授讲解了分散的苏人和夏延人于一八七七年被赶拢后,回到了他们的保留地。当约翰·英格尔斯要求学生提问时,克雷格举起了手。
“说吧,本。”一个从未念过书的学生能够举手提问,教授很高兴。
“少校,有没有哪里提到过一个叫高麋的部族首领,还有一个叫走鹰的战士?”
教授脸红了。他在院系办公室里有一卡车参考书,而且,书里的绝大多数内容都已经印在了脑子里。他原先指望能听到一个简单的问题。他在脑海里搜索了一番。
“没有,我相信没人听说过他们,而且平原印第安人后来也没有提到过他们。你为什么提这个问题?”
“我听说的是,高麋离开大部族,躲开特里将军的巡逻队,就在普赖尔山这里度过了冬天,长官。”
“哦,我可从来没听说过这事。如果是你说的那样,他们的部落肯定在春天时被发现了。你必须去莱姆迪尔打听,那里现在是北夏延人的保留地中心。达尔纳夫纪念学院也许会有人知道。”
本·克雷格记住了这个名字。等到秋天,他会去莱姆迪尔,不管它在哪里,他都会找到,然后去那儿打听。
周末,第一批游客团队来了。此后,差不多每天都有团队抵达。他们主要是坐大客车来的,也有一些人是坐私家小汽车。有些团由老师领队,其他的则是家庭团。不过,他们都把汽车停在视线之外半英里远的地方,然后乘坐遮篷四轮大马车抵达城堡的大门边。这是英格尔斯教授提倡的“逼真气氛”策略的一部分。
这方法奏效了。游客中大多是孩子,他们对坐马车欣喜万分,这对他们来说很新奇,在接近大门的最后两百码马车行程中,他们想象自己是真正的拓荒边疆的移民,纷纷兴高采烈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克雷格被指派去加工绷在架子上晒干了的动物毛皮。他在毛皮上抹上盐,刮了一遍,让它们能够软化成革。士兵们在操练,铁匠在铁铺里拉动风箱,姑娘们穿着棉布连衣长裙,正在洗大木桶里的衣服,英格尔斯少校带领游客团到处参观,对游客解释城堡内各处的功能,以及在平原的生活中为什么这些必不可少。
两个土著美洲人学生扮演住在城堡里的友好的印第安人,充当猎人和向导,移民们在平原上遭到游离保护地的远征队袭击时,由他们向部队通风报信。他们身穿棉布长裤、蓝色帆布衬衣,扎着腰带,高筒礼帽下还戴着长长的假发。
最吸引人的似乎是铁匠和正在摆弄动物毛皮的本·克雷格。
“是你亲自设陷阱捕捉动物的吗?”来自海伦娜某所学校的一个男孩问。
“是的。”
“你有许可证吗?”
“什么?”
“如果你不是印第安人,为什么要在头发里插一根羽毛?”
“那是夏延人给我的。”
“为什么?”
“因为我打死了一只大灰熊。”
“真是个精彩的故事。”陪同的老师说。
“不,这不是故事,”男孩说,“他跟其他人一样,也是演员。”
每当有马车载着游客抵达,克雷格就会在人群中寻找有披肩长发和深色大眼睛的姑娘。但她没有出现。七月过去,八月到了。
克雷格请了三天假回荒野。他在黎明前骑马出发。他在山里发现一片樱桃林,于是取出他从铁匠铺借来的一把手斧,开始工作。他砍下木材,削成一把弓架,因为没有动物腿筋,他把从城堡里带来的麻线装了上去。
他从笔直而又坚硬的白蜡树幼苗上砍下木头削成箭头,从一只呆头呆脑的野火鸡屁股上拔下羽毛做成箭翼。他在一条溪水边发现燧石,经过一番敲击打磨后做成箭头。夏延人和苏人都使用过燧石和铁做的箭头,嵌在箭顶端的裂缝处,用超细的皮绳捆绑固定住。
这两种箭头中,平原人更害怕燧石箭头。铁箭头可顺着箭杆的方向倒钩拔出来,但燧石箭头通常会断裂,深入肌理,必须进行一次没有麻醉的外科手术。克雷格做了四支燧石箭头。第三天上午,他猎得一只雄鹿。
他骑马返回,那只鹿横挂在马鞍上,箭仍插在心脏里。他把猎物带进厨房,挂起来开膛剖肚、剥皮切块,最后,当着一群瞠目结舌的城堡居民的面,向厨工提供了六十磅新鲜鹿肉。
“是我的厨艺不好吗?”厨师问道。
“不,很好。我喜欢有五颜六色小颗粒的那种奶酪馅饼。”
“那叫比萨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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