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人啊,”德弗罗说,“他真的应该留在家里。”
莫伦诺上校显得很乐观。找到结果花了两天时间。实际上,消息是一位农夫来报告的。他住在由公路右侧岔入丛林中去的一条土路的纵深两英里处。
他说他回忆起头天晚上有一阵很响的发动机嚎叫声经过他家,他老婆看见了一辆很大而且几乎是全新的越野车沿着那条土路朝丛林深处驶去。
他自然而然地假定那肯定是一辆政府的汽车,因为农民和设陷阱捕兽的人做梦也买不起这种汽车。只是在第二天晚上这车仍然没有出来时,他才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主公路上。在那里,他发现了一支巡逻队,并把消息告诉了他们。
士兵们找到了那辆切诺基。在经过那个农民的棚屋后,它又往前行驶了一英里,然后在试图进入雨林中时一头扎进一条水沟里,呈一个四十五度角陷在了那里。深深的车辙表明那个逃亡的司机曾试图把汽车从水沟里倒出来,但在惊慌之中,手忙脚乱的他反而使汽车越陷越深。结果从市里派过来一辆吊车,才把这辆四轮驱动越野车从泥坑里吊出来,掉过头来后驶向公路。
莫伦诺上校亲自过来了。他察看了被搅乱了的泥土、被碾压过的小树和被折断了的藤蔓。
“找几个猎人,”他说,“带上猎狗。切诺基汽车以及车内的所有物品,都要送到我那里去。现在就动手。”
但夜色降临了。这些猎人都是乡民,不敢面对黑暗,因为他们相信林中的精灵们已经开始活动。他们在第二天黎明时才开始了搜捕行动,并在中午时分找到了猎物。
莫伦诺部下的一名秘密警察与他们在一起,他有一部手机。莫伦诺在办公室里接听了这个电话。又过了三十分钟,凯文·麦克布莱德走进了德弗罗的办公室。
“他们找到他了。他死了。”
德弗罗看了一下书桌上的台历。这一天是八月二十七日。
“我认为你应该亲自去一趟。”他说。
麦克布莱德咕哝了一声。
“路途很远,保罗。而且一直在该死的加勒比海上空。”
“我会派给你一架局里的飞机。你在明天早饭时就能到。这项讨厌的行动已经结束了,不但要使我满意,也得让季利奇相信。去吧,凯文。帮我们两人确认这个消息。”
复仇者当初坐夏延风笛飞机飞过那个地区时,看到过那条从主公路岔出来的土路。那是在界河与东方四十英里处的首都之间,公路上分离出来的十几条土路之一。每一条土路都通向一个或两个农场或种植园,然后成了断头路。
他当时并没对这些土路拍照,为的是节省胶卷以拍摄在埃尔彭托的那个庄园。但他记住了它们。在返航途中他又看了一遍。
他所选择的那条土路,是从河边数过去的第三条。当时他比追捕队领先半英里,拐弯时他故意减低车速以免留下可见的车轮摩擦印迹,让切诺基轻盈地驶上了那条土路。再转过一个弯道,熄火后他听见了追捕车队雷鸣般地沿着主公路驶了过去。
去那座农房很简单,挂进一挡,四轮驱动。过了农场,道路就不平整了。他穿越浓密的丛林又往前行驶了将近两公里,在黑暗中下了车,走到前方,发现了一条沟壑,于是让汽车冲了进去。
他留下那些故意让猎人们发现的东西,带走了其余的物品。东西很重。即使在晚上,炎热还是使人透不过气来。那种认为夜间的丛林里很安静的说法,其实是一个谬误。林中有沙沙声,有呱呱声,还有呼啸声。但林中没有精灵。
他借助指南针和手电朝西行进,然后折向南行,走了一英里左右,一路上用一把大砍刀劈出一条小径。
过了一英里,他留下了另一部分故意让追捕人员发现的物品,只剩下了一只小背包、水瓶、手电和第二把砍刀,然后继续朝着河岸挺进。
黎明时他抵达了康米尼河边,在那个渡口的上游远方。他用一张充气床作为渡河工具。俯伏在海军蓝的床面上,用双手作桨划水。在看到一条致命的蝮蛇从旁边游过来时,他赶紧抽回双手。那双滴溜滚圆的小眼睛在相隔仅仅几英寸的距离凝视着他,然后那毒蛇把头一摆,继续顺流而下游走了。
一个钟头的划水漂流把他带回了苏里南一侧的岸边。那张可信赖的气床被刺破后瘪了下去,被抛弃了。当这个满脸污迹、淌着水、浑身带着被蚊子叮咬过的包、仍挂着几条水蛭的人,踉踉跄跄地跑上返回帕博的那条公路上时,已是半晌午了。
过了近两公里,一个友善的生意人同意让他坐到后车厢的西瓜堆旁,载他去八十公里外的首都。
克拉斯诺波尔斯基旅馆里的那些善良的人,如果看到他们的英国客人的这副狼狈相,也会惊异地扬起眉毛,所以他先去那间库房,用卫生间,换衣服,并用一只气体打火机烧死那些水蛭。收拾体面了才回到旅馆去吃午饭,一份大排和炸薯条,加上几瓶帕博啤酒。然后他就睡觉了。
在三万英尺的上空,中央情报局的那架里尔喷气飞机,载着唯一的乘客凯文·麦克布莱德,正从美国东海岸飞赴过来。
“这个,”麦克布莱德沉思着,“真的是我必须强迫自己去习惯的交通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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