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谍课_[英]弗·福赛斯【6部完结】(6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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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区的神父大致肯定了莫兰太太的回忆。拉金夫人是英国人,但信天主教,经常去教堂,并定期作忏悔。一九六三年八月,她离家出走了。人们大都认为,她是跟一个男人私奔了。伯恩神父想不出还有别的原因。他不能违背忏悔的誓言,但他只能说,他并不怀疑她离家出走。他曾经好几次走访过这所房子,但拉金不信教,拒绝所有精神上的安慰。他曾称他那离家出走的老婆是个娼妇。

  “这些都符合,”汉利沉思着,“她或许是想离开他,当他发现后,他对她下手狠了点。天知道呢,这种事发生得够多了。”

  邮递员没有补充多少情况。他是一个本地人,经常去本地的酒吧。拉金夫人也喜欢在周六晚上出去喝一杯,有一年夏天,她甚至还当过吧女。但她丈夫很快就不让她干了。他回忆说,她比拉金年轻很多,快乐活泼,遇上别人调情也不抗拒。

  “长得怎么样?”汉利问道。

  “矮个儿,身高大约五英尺三英寸,身材丰满,圆溜溜的,深色的卷发,喜欢笑,胸很大。邮递员回忆说,当她从旧式酒桶里把淡啤酒泵出来时,那模样还是值得一看的。但拉金发现这个情况后气急败坏,他冲进来把她拉回家去了。不久,她就离他而去,或者说消失了。”

  汉利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已经快到半夜了。他把一只手搭在这位年轻警长的肩上。

  “现在很晚了,你回家去吧。明天早上把这些都写下来。”

  夜晚,汉利的最后一位访客是侦缉督察,这个犯罪现场的调查员。

  “清理完了,”他告诉汉利,“最后一块砖头也清走了,但有用的线索一点也没发现。”

  “那就要靠那个可怜女人的尸体来告诉我们想要知道的其他情况了,”汉利说,“或者靠拉金本人。”

  “他说了吗?”督察问道。

  “还没有,”汉利说,“但他会说的。他们最后都会说的。”

  侦缉督察回家去了。汉利打电话告诉妻子他今晚在局里过夜。刚过午夜时,他来到了楼下的囚室。老头醒着,坐在床边,一双眼睛凝视着对面的墙壁。汉利朝着陪同他的警官扬了扬脑袋,于是三人一起来到审讯室。那位警察坐到一个角落里,准备好笔记本。汉利面对着老头,向他宣读了警告:“赫伯特·詹姆斯·拉金,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记录在案,并有可能被用作证词。”

  然后,他在老头的对面坐下来。

  “十五年了,拉金先生。与那样的东西一起生活了那么长时间。一九六三年八月,对吧?邻居们都记得,神父也记得,甚至连邮递员都记得。那么,你为什么不把这事告诉我呢?”

  老头抬起眼皮,迎接汉利的盯视,然后低头去看桌子。他什么也没说。汉利坚持询问下去,直到天快亮。拉金似乎并不疲惫,虽然角落里的那个警察已经哈欠连天。拉金当过多年的守夜人,汉利想起来,他很可能在夜晚比在白天更有精神。

  一抹灰色的亮光从结霜的审讯室窗玻璃透了进来。最后,他站了起来。

  “随你便吧,”他说,“你可以不说,但你的妻子维奥莱特会说的。奇怪吗?十五年后,从墙壁后面的墓穴里说话。但再过几个小时,她会对法医说话的。她会说的。在解剖室里,她会告诉他,她身上发生了什么,是何时发生的,乃至是为什么而发生的。然后,我们再来这里,到时我就要起诉你了。”

  虽然他不会轻易生气,但他还是被老头的沉默给激怒了。不是因为他说得少,而是因为他什么都没说。他只是用那种奇怪的眼神去迎视汉利。那是什么眼神?汉利问自己。惊恐?害怕他汉利?悔恨?嘲讽?不,不是嘲讽。这家伙马上就要完蛋了。

  最后,他站起身来,用一只大手摸了一下脸上的胡子,回到办公室。拉金则被押回拘禁室。

  汉利在椅子里睡了三个小时,脑袋后仰,两腿伸直,鼾声大作。八点钟,他起来,走到卫生间洗了把脸,刮了胡子。两个年轻的实习警察来上班时看到他八点半就到了,大为吃惊,赶紧小心翼翼地去忙自己的事。九点钟,他吃过早饭,像往常那样开始处理堆积如山的公文。九点三十分,梅奥路承包商的工头打来电话。汉利考虑着他的要求。

  “好吧,”他最后说,“你们可以把那里围起来浇筑混凝土了。”

  二十分钟后,麦卡锡教授打来电话。

  “我已经把四肢都拉直了,”他欢快地说,“皮肤已经软化,可以动刀解剖了。我们正在排水干燥,再过一个小时我就可以开始。”

  “什么时候可以给我一份报告?”汉利问道。

  “要看你指的是什么,”电话里的那个声音说,“正式报告要两三天时间。非正式的话,午饭后我就能告诉你一些,至少是死亡原因。我们已经确认了脖子周围的勒痕,是长统袜,就像我昨天猜的那样。”

  这位法医答应,两点半时从一英里远的斯托尔大街停尸所到汉利的办公室来。

  上午没什么人打扰,只有道金斯少校中午打来电话。

  “运气不错,”他说,“在陆军部的档案室找到我的一个老朋友。他给了我优先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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