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布利亚古书堂/古书堂事件手帖_[日]三上延【5部完结】(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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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大费周章的撒谎,只是为了打开保险箱吗?」

  栞子小姐望着窗外说。

  「当然。」

  来城庆子的语气变得强烈。

  「明先生过世后,我一直很想拿出保险箱里头的东西……而且也想知道密码。可是,鹿山家的人不肯帮忙。那也是理所当然,所以我原本就打算花时间慢慢耗。没想到……」

  「……发生地震,是吗?」

  栞子小姐静静地接下去说。

  我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与这座中庭类似的景色。第一次去这个人家里时,我们曾经一边说话,一边从书库眺望庭院。

  (人类不晓得明天会怎么,现在想做的事情如果不快点做,只会徒留后侮。)

  那是她见到自己亲人受伤、生病的样子后做出的决定吧。

  「是的。所以我利用了我妹妹。只要被那种身体状况的人一拜托,我想鹿山家的人也很难拒绝……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只是我没想到密码和钥匙真的不在儿子义彦先生手上。」

  她说完笑了笑。

  (……只是这样吗?)

  我不禁怀疑这场互换身分的把戏应该还有其他原因。听说乱步的小说里经常出现伪装成其他人的桥段。来城庆子是不是也有想要模仿乱步小说的欲望呢?就像鹿山明很「享受」不同的自己一样。

  「我母亲早就发现了吗……您们两位的真实身分。」

  大概是对于母亲的行动感到不安,栞子小姐战战兢兢地问。

  「也许有注意刭些什么,不过她没说。她只说:『如果你愿意出售藏书也很好,不过,你有没有打算出售保险箱里头的东西呢?』」

  我的背后感到一阵凉意。她的目标真的是保险箱里头的东西——故意给我们提示,或许也是为了得到宝物的安排。

  「您准备带着稿子去旅行吗?」

  听到这问题,来城庆子点点头,视线落在自己手边;一样是那个彷佛焦距有些对不上似的飘渺眼神。

  「明先生为我实现了我的愿望。所以为了祭奠他,我准备去不同地方走走……就像《押绘与旅行的男人》一样。虽然暂时不会回来,不过藏书的收购就委托你们了。我将那些书和房子都交给妹妹和外甥管理,之后你们再和他们联络。」

  她一边这么说着,一边从皮革包里拿出透明塑胶文件夹摆在桌上。里头摆着那叠稿子。

  「来城女士的愿望是什么呢?」

  栞子小姐只瞥了一眼文件夹,完全没打算触碰的样子。她明明那么想要知道保险箱的内容物是什么,还说了如果是乱步的梦幻原稿,请务必让她读一读。这么说来,我记得她从保险箱打开后,态度就变了。

  「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是的,大致上……包括这叠原稿的秘密。」

  「咦?秘密?」

  我凝视着栞子小姐沉着的侧脸——没想到她突然转向我,我差点忍不住往后仰。

  「大辅先生,《创作侦探小说选集》你带着吗?」

  「啊,是的。」

  我打开栞子小姐交给我拿着的包包。她交给我的那本书也装在包包里一起带了过来。我将那本开始褪色的《创作侦探小说选集 第三辑》交给她。

  「不好意思,我从书库借了出来。」

  「没关系……反正已经确定卖给你们了。不过估价时也要把这本算进去喔。」

  「当然。」

  一边继续说话,栞子小姐翻开那本书的第一页,出现「废话」的篇名。一丝隐约的旧书纸张气味与咖啡香气混合在一起。

  来城庆子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不明白意思的人只有我一个。栞子小姐开始为我说明。

  「这本是昭和三年初(一九二八年)出版的作品。文中的『本年度』指的是前一年的昭和二年。」

  我看了看开头处的内容。

  本年度我一个字也没写,因此没有作品能够刊登在这本选集中。以我自身来说,我原本也没有打算交出什么稿子,但是编辑怕我会因此觉得孤单,所以建议我写写序文。

  我可以深深感觉到他的百般无奈。昭和二年这个年分我有印象,应该是——

  「也就是写出《押绘与旅行的男人》初稿那一年吗?」

  「是的。当然这篇序文是写在昭和四年重写的《押绘与旅行的男人》之前。如同这里所说,昭和二年乱步没有发表作品,而是到处流浪……请看后半段这里。」

  她翻开书页,指着序文最后的内容。

  比方说,《火绳枪》、《没有嘴唇的脸》、《押绘与旅行的男人》。最后的《押绘与旅行的男人》是这次前往京都旅行时所作的妄想,大半内容在宇治的百花园里花一夜时间写完,然后丢进名古屋大须酒店的厕所里……

  「咦?这也就是说……」

  我在脑中整理这段内容。上面清楚写着「丢进厕所的」作品名称是「押绘与旅行的男人」,而这毫无疑问就是指初稿。篇名和《押绘与旅行的女人》不一样——

  「乱步没有理由伪造已经丢进厕所里的作品名称,所以初稿并非《押绘与旅行的女人》。也就是说……」

  栞子小姐以指尖轻轻敲了敲收纳稿纸的塑胶文件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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