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拿起第一本弗洛伊德的书开始,我就从中得知人类的行为既出自本性也出自某种动机。虽然弗洛伊德显得偏激,但是他成功地展示了人类未被发掘的意识形态:潜意识。我们的意识并没有我们想象的强大,它一旦破碎就难以复原。不同的心态、不同的精神状况决定了你的意识是否会分裂。我的启蒙心理老师曾经说过:“每个人都是变态的,都有变态的一面,大多数人都可以转变回来,而少数人则在变态的状态里出不来了。这就是正常人跟非正常人的最大区别。”
对于江瀚而言,这种极端的转换并非不可能。他之前的意识破裂,即精神分裂,通过医院的治疗已经恢复了,但是也有可能出现相互无意识的人格转换。毕竟心理学是新型学科,存在着很多未知的可能性。
看着痛苦的流浪汉在地上挣扎了一会,我就像所有冷漠的人一样默默地走开了。因为我深知即使我帮得了他一时也改变不了他的一生,我能给他的只是少得可怜的金钱。如果他要生存,则需要本领和机遇。这些我给不了。如同人们形容这个社会生病了一样,只能治标不能治本。我不是医生,不懂治疗。我只是一个学者,能改变一些现状,但却改变不了现实。到头来我只能为自己的无能莫名地生气。人就是这样,社会就是这样。
打开家门,走到酒柜前,拿出上次喝剩的威士忌,取出酒杯,倒上满满的一杯,一饮而尽。火辣燃烧的感觉直窜胸口。
从发现罗琳尸体到现在才过了两天,又有一名相关人员死亡。如果失火不是意外,那么到现在能确定的凶手就只有江瀚。还有一个悬念我们迟迟没有解决,那就是还没找到江瀚的监护人苏慧珍。时间拖得越长,苏慧珍的生命就越危险。无论江瀚是不是凶手,发现她的尸体都是迟早的事情。想到这,我又倒了一杯威士忌,一口气喝光,然后大喊了一声:“畜生!”
我走进房间打开麦博音响,从桌面拿起江瀚的资料又看了看,里面根本没什么有用的信息,只有进精神病院前法医对他做的体检报告,当时的法医还不是张帆,是一位现在已经退休的老头。那时候对法医的要求并没有现在高,所以有关精神病的验证都写得十分简单,里面既没有提精神分裂的类型,也分不清是人格分裂还是精神分裂,更没提及他有没有强迫的症状或偏执的人格,只是写道:“偶尔出现幻觉、恐惧与愤怒等。”当时我国的心理学研究还很落后。
或许我应该找到老法医问问当时的情况,但是事情过了那么久,他究竟能记得多少呢?不管了,先让书琴查查老法医的联系方式,警察局一般都有记录。不过,一想起书琴就想到了昨晚看到的混账报道。今天由于凌晨发生皮诺克“意外”失火,报纸的事情早就被我抛在脑后了。回想起来,老李也没提起过,估计他要么没看,要么由于突然发生火灾把一切秩序都搞乱了。
我拿起电话又放下,然后又拿起,这样重复了好几次,到底应不应该打给书琴呢?其实打给张帆也行,但是我又想跟书琴谈谈。今天早上没有看到她,难道她在忙别的事情?种种疑问真让人烦躁。
索性我又接着看江瀚的档案,把案发时的照片以及罗琳的资料全部都取了出来,用磁铁把资料固定在旁边的白板上,所有信息一目了然。这几天我一直想要这样整理案件的资料,用笔把有用的信息画出来备注清楚,以便思考。
喝了几口酒后,我浑身发热。少量饮酒能够刺激神经中枢,引起兴奋之感。它能使我产生对线索的灵感。我先把江瀚的资料贴在白板左边,然后将资料中重要的字句抄写在白板上,我在江瀚的照片下写着:“偏执型精神分裂,曾出现人格分裂的特征。”当然这是王医生当时告诉我们的。然后将他以前住处的照片固定在左下方,右边画一个圈表示现在的住所——我还没有拿到照片,可能晚上再去警察局拿,顺便约书琴吃晚饭,还能把老法医的电话拿到,真是一举三得啊。
然后继续把当年案发的照片摆在江瀚住所的下面,注明:“勒死妻子,手法残忍,神志不清,无法分辨人格从属。”
当我还在认真观察相片中的细节时,手机突然响起来。
“你好。”我先发话。
“靳博士,是我,陈书琴。”她的声音很容易分辨,但是这次她显得很客气。
“我知道,有什么事吗?”我正准备打给她,她却打过来了。
“局长叫我打给你,问你明天有没有事情要处理?”
“怎么了,他有什么事情要吩咐的吗?”
“他叫我问问你,明天要去精神病院进行系列调查,你要去吗?”
“不了,你告诉他,该了解的我都了解了,我不擅长大海捞针的战术。明天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但是我会不断分析案情的。”我的语气有点像在赌气,因为在江瀚的问题上老李并没有完全信任我。
“好,知道了。”书琴知趣地答道。
“还有……”我叫住她以免她挂了电话。
“什么事?”她有些好奇。
“你能帮我找到以前那位老法医的电话吗?就是张帆医生的前一任法医。我忘了他具体叫什么名字。”本来想约她吃饭,但是她以那么正式的口吻讲电话,我猜老李就在她身边,所以我决定晚点再联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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