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全神贯注地望着这幅油画,脸上的表情颇为复杂:似乎甜美,但甜美中又带点儿凄凉;似乎快乐,但快乐中又带点儿悲伤;似乎幸福,然而幸福中却还夹杂着几分酸楚、几分无奈。他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口气,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嘀嗒,嘀嗒,嘀嗒。死亡一般的寂静,只剩下时钟仍在那里有规律地跳动。
好一会,男子才缓缓地把眼睛睁开,扭动了一下脖子,从椅子上站起来。他一步一步地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取出一根绳索。接着,他回到房间中央,踏在椅子上,把绳索绕成一个圈儿,悬挂在天花板上。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竟把绳圈绕在自己的脖子之上!然后,他脑袋微转,再一次向那幅油画望去。他望着油画,望着油画中的那个美丽的少女,目光之中充满了温柔,充满了深情。画中的女子似乎被男子这柔和的目光所唤醒了一般,神情之中竟似乎流露出一丝轻轻的忧伤、一股淡淡的悲凉。男子跟画中女郎目光相触,微微一笑,像是忽然得到了解脱似的,轻轻地咬了咬下唇,接着两脚一蹬,把椅子给踢倒了。
生命一点一滴地消逝,迅速而无情。男子被悬挂在半空中,悄悄的,静静的。他脖子上的吊坠在轻轻地摇晃着。他的面容稍微有点扭曲,但神情却十分安详。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
终于,一个生命彻底地完结了,仅给这世界留下一些他用自己的血和泪、用自己的生命所画出来的油画,还有一具躯壳,一具曾经让他用来演绎着世界上最深沉、最动人的爱情的躯壳。
然而,事情并未因生命的终结而结束。男子的死亡,仅仅是我们现在这个故事的开端。
偶遇
L市刑警支队的副队长宇文雅姬走出公安局大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三十五分了。工作了一整天,她感到有些疲倦,正想回家好好地睡一觉,忽然看见在不远处站着一男一女两人。丰富的办案经验以及那与生俱来的直觉同时告诉雅姬,这两人有点不对劲。雅姬秀眉一蹙,认真地打量着那两人:男子二十七八岁,个子不高,但却十分健壮,女子二十二三岁,淡雅宜人,但神情却颇为冰冷。两人在公安局的大门附近徘徊,似乎想走进去,却又终究下不了决心。
雅姬向那两人走近了一些,但他们却没有发现她。
“我们还是回去吧。”女子对那男子说道。虽然她的声音不大,但在寂静之中,雅姬却能清晰地听到她的声音。
“可是,”男子有点犹豫,“那封电子邮件,真的不像是在开玩笑呀。”
女子叹了口气,幽幽地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生死有命,多想也没用。”
“不,”男子稍微提高了声音,“你不能这样说!你是我的妻子,我不能让你出意外!我说过的,要一辈子照顾你。我说过的话,一定要做到。”
女子轻轻地吁了口气,没有说话。
雅姬向他俩又走近了几步,发现那女子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吊坠,形状是半个心形,闪闪发光,在黑夜之中显得格外夺目。
她清了清嗓子,淡淡地问:“你们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吗?”
“啊?”男子刚才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妻子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雅姬的存在,忽然看见雅姬出现在自己面前,有点吃惊。
而女子看到雅姬,也微微一愣,但神情却又在一瞬之间恢复冰冷。
雅姬出示自己的刑警证件:“你们不用害怕,我是L市刑警支队的刑警——宇文雅姬。你们如果遇到你们所无法解决的困难,可以找我帮忙。”
男子一听到雅姬说她是刑警,松了口气,脸上的害怕神情逐渐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信任和依赖。雅姬向他点了点头,不失时机地说:“要不,我们进去谈谈吧。把你们遇到的问题一五一十地告诉我,相信我是能给你们提供一点意见的。”
雅姬的话语虽然平和,但却似乎带着一股让人无法怀疑、也让人无法反抗的力量。男子想了想,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使劲地点了点头。
赌局
“我叫沈志海,”在公安局的问讯室里,那男子望了望身边的妻子,说道,“她是我的妻子,欧若娴。”
“嗯,”雅姬点了点头,“你们好。”
她顿了顿,接着又说:“我刚才听你们说,你们收到了一封电子邮件。我想,那封邮件的内容,是对你们进行威胁或恐吓,对吧?”
雅姬话音未落,沈志海的脸上已经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舔了舔嘴唇,说道:“不愧是刑警呀,真是料事如神。”
“详细情况是怎样的?”雅姬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本深蓝色的笔记本。
“是这样的,”沈志海轻轻咳嗽了两声,说道,“今天傍晚,我下班回到家,当时我妻子正在洗澡,而房间里的电脑正开着。于是我一边上网,一边等候妻子出来。当我在电脑前坐下以后,发现显示器上正打开了一封电子邮件。我想,妻子洗澡以前,正在阅读邮件吧。”
沈志海说到这里稍微停了一下,望了望欧若娴,吸了口气,接着说道:“我无意中瞧了瞧那电子邮件的内容,却吓得几乎整个人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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