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母的救济:数学女王的复仇_张未【完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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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立民点头,跟着李斌去坐电梯。李斌回实验室,查立民到一楼后,又折回了顶楼。他突然想起来,学生会的办公室没有锁门的习惯,现在里面没人,查立民闪了进去,打开李斌的抽屉,然后把实验室的钥匙揣进了自己的荷包。

  夜风很冷,寒侵霜凌。查立民缩着脖子看手表,晚上11点40分。

  他咬着牙关,站在生物楼下已经二十分钟了。好不容易撑到五分钟前,12层最后一个房间的灯终于熄灭,没过多久,四个学生从楼里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

  把钥匙“顺”出来是件很容易的事儿,付诸行动却恰恰相反。都说好奇害死猫,可这回是查立民好奇这只猫。

  既然史申田不肯说,现在也只好出此下策了。

  深夜的生物大楼的阴森恐怖,他是领教过的。查立民几乎是在万分纠结的心情下,迈进了黑洞洞的楼道。

  楼里的灯灭得很彻底。只有走廊深处的幽蓝节能灯还闪着,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铺上了浅浅一层寒光。整个大堂像个手术室,手术里很安静,只听得见自己的脚步声,查立民正缓步走向手术室的阴暗处。

  电梯还开着,按下按钮,顿时电梯井里传来嗡嗡声,这声音就像个沉闷呻吟的老头。墙上红色的指示灯逐级而下,电梯门开,查立民进去后转身按了“12”。门合起来的一刹那,挂在半空的一轮弯月,正躲在黑纱一般的薄云后,露出狰狞而又凄厉的笑脸。

  一切都预示着这是个不平凡的夜晚。

  电压好像不稳,快速上行时,总是咯噔咯噔地停顿,查立民有种失重后的晕眩感。电梯头顶的光,忽明忽暗地跳跃,四壁不锈钢的镜面上反射着数个他变形后的脸。心理学家说,在这种情境下,人最容易产生臆想,恐怖就是从这种幻想中来的。

  查立民似乎闻到了一种味道,消毒水里夹杂着腥臭。生物大楼没有货运电梯,那些人和动物的尸体,就是经由这里被分配到各个科室。它们被解剖、分离、掏空内脏、剥下皮毛,支离破碎、滴着鲜血的残骸,被塞进黑色的垃圾袋,下电梯送往焚化场。

  一想到深更半夜,自己正和它们同居一室,查立民的呕吐欲立马涌了上来。

  四周的环境冷冰冰的,感觉好像浸透了尸气,正在形成一股看不见的邪恶力量,压抑且包围着他。

  一个奇奇怪怪的念头冒了出来……天花板上有东西。

  是什么呢?

  是花花。

  花花的后半段皮肉尽失,它正四肢张开倒吸在电梯顶,眼珠圆瞪俯视着自己。

  突然有一滴液体滴上眉梢,查立民整个人都快窒息了。

  花花奋勇撞树、自残都是亲眼所见的,如果它现在就出现在头顶滴着血,完全是有铺垫的。查立民的心脏像被人捏住,不停地挤压揉搓,他慢慢抬起头,视线顺着金属光泽的电梯壁缓缓而上,壁上隐隐约约倒映着一个黑影,仿佛事实就如他想象中一样,他眯着眼迅速抬头,结果……头顶上什么也没有。

  他用手指撸撸额头,液体无色无味像是水,天花板上不知道哪里来的湿气,现在汇集成了水珠。

  一场虚惊,哐当一声,电梯到了,门朝两旁展开,眼前是幽深的走廊。

  查立民顿了顿,走出电梯。他左右看,上下看,前后看,像个神经病一样,不停摇晃着脑袋,没有“眼睛”在盯着他。跟着他一路上来的,只有那半轮如霜般惨白的月亮。

  查立民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然后从裤兜里把钥匙取了出来,走到史申田所在的实验室门前。因为手有点哆嗦,找钥匙孔的时候,数次对不上锁眼。好不容易才找到匹配钥匙,插进去,拇指和食指捏着转动。瞬间,查立民被点了穴似的定格住,他手指用力来确定,没错,钥匙没吃上力,这就意味着在深夜十一点五十分,史申田所在实验室的门并没有锁上。

  是忘记关了?

  照理说,实验室大门虽不至于戒备森严,但也绝不可能形同虚设,好歹里面那些设备还是值点钱的。这样一分析,查立民的汗毛更是竖了起来。他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屋里的动静,却忘记已经把门扭开了,脑袋靠在门上,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还没等辨清里面的状况,自己已经暴露了。

  查立民心到了嗓子眼,现在这个状况也只好硬着头皮把门推开。迎面扑过来一阵疾冷的风,吹得查立民浑身哆嗦,正对着门的窗户大开着。他停了一停,轻声咳嗽两下,等待着房间里的回应。没有人回答,只有呼呼的风声。

  也许真是忘记关了,查立民安慰自己。他迈出右脚,像个贼似的把身体侧进房里。想了一下,没有把门合紧。

  实验室里很暗。那一轮弯月,像个好事儿的娘们,不怀好意地绕了过来,静静地在天上觊觎着屋里。被月光勾勒出轮廓的那些器具,雁齿般整齐排列,可还是给查立民带来了逼仄压抑的感觉。

  查立民慢慢地适应着黑暗,房间里各类器具的轮廓,渐渐显露。大脑模型摆在实验台的正中央,查立民边走边四处张望,绕过实验台,看见了花花的纸箱子。查立民蹲下身体,却发现纸箱子倒了,花花早就不见踪影。

  “花花,花花。”查立民压着嗓子呼唤着猫的名字。

  这只怪猫受伤了还不消停,不知道躲到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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