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逐步进入到一个冷清的、有着倾斜天花
板的房间,完全没有人们对伊娃想象中所描绘的那些神秘景象。钻出了楼阁的阴影之后,出现了太阳的光芒,一个清静、优美、没有任何一点邪恶、几乎纯洁的房间展现在他们面前。房间的两个窗户都挂着带花的薄罗纱窗帘,而有着四根枫188
木床柱的床,用磨擦轧光印花棉布床单覆盖着,床单的花纹像窗帘一样,颜色是樱桃色的。此外,墙壁上挂着日本水彩画,磨光地板上面铺着垫子,这些是房间中仅有的来自太平洋之外的东西。
“多么令人愉快的房间!”伊娃下意识地叫喊出来,“怪不得卡伦要在这里写作呢。”
“我发现它,”麦可卢医生用噎塞的声者说
道,“通风不良。”他转过身去,走向开着的窗户。
“这房间是东方和西方的多么奇怪的混合,”
埃勒里评论道,看了一眼小巧的柚木桌子,以及它上面的老旧的打字机,“它有着楼下所没有的反常现象。”
在房间的一个角落,有一台电冰箱,电冰箱
上面是厨房柜橱,旁边是煤气用具。在卧室边缘是一个很小的浴室,其中的设备却非常时髦。浴室中有一个小窗和一个天窗,却没有另外的门。
这小小的公寓,就像曾经住在其中的女子一
样,优雅——而且有良好的习惯——是一个避难189
所,它的门安装在楼梯口处,那是它通向世界的惟一的出口。
“这是一种强烈的孤独。”埃勒里说道,“她是怎样做——如何分配她在这间屋里工作和在楼下房间的时间?”
“她在这里写了《升起的八朵云》,”泪水在眼睛中打转的伊娃说道,“我决没有想到过它是这样——美好。”
“从我的经验可以发现,”奎因警官说道,
“当她想写出特殊事情的时候,她就把她自己锁在这里,待上一星期或两星期。”
埃勒里看了一眼挤满墙壁的竹制书架——有
六七种语言的参考书,日语的书,有拉夫卡多·赫莫的著作,以及张伯伦、阿斯顿、奥克由玛的著作;还有日本诗的英语、法语和德语的翻译本——全部都可以在天主教的图书馆中借到,都属于西方古典文学的范围之内,看样子这些书已经使用好多年了。埃勒里静静地继续检查书桌和所有的抽屉,那儿有更多的书,手稿的剪报,整段整段匀称地打印的笔记,内容多是高深莫测190
——这些是作家的一整套随身用具,却随着作家生命的结束,使它们在时间中凝固了,真正的创造过程因之停止了。伊娃对这房间的态度经历了从厌恶到着迷的巨大转变,因此在她看来,埃勒里把文件弄得乱糟糟的,并且进行粗暴地检查,真好像是在亵渎圣物。
埃勒里挑选着。这时他注意到一个象牙制的
细长的剪刀鞘,表面上有浮雕,有一根丝带系在一端,还有一枚题写了日本箴言的好运硬币,摇晃地悬挂着。
“剪刀鞘。”警官点了点头。
“你已经发现剪刀的另一半了吗?”
“还没有。也许它已经丢失好多年了。”
埃勒里放下了刀鞘,环视四周,并走向一扇
打开着的壁橱门。壁橱里挂着各式各样女人的用品——各种已经过时的衣服,在其底层是两只鞋。但是没有帽子,也没有外套。
他看看里面,看看下面,摇了摇头,然后走
到小小的枫木化妆台,上面放着梳子和刷子,一套化妆用具,还有一个充满着各种漂亮小玩意儿191
的瓷漆盒子,一些头发卡子,修剪指甲的器具。
看到这些,他的瞳孔收缩了。
“发现了什么问题?”奎因警官询问道。
埃勒里拿掉他的夹鼻眼镜,擦了擦镜片,又
戴回到鼻子上,然后才走到壁橱处。他把一件印花布衣服从挂衣钩上拿起,仔细地看着,然后把它放回去,又拿出另外一件,这是一件带有整齐的本色花边的黑色丝绸服装。他把那件也放了回去,咂咂嘴唇。然后他弯下腰,注视着地板上的两只鞋。
然后,从他的眼睛可以看出他发现了某种东
西,但是它被悬挂的服装遮住了,于是他就伸出手去,在壁橱后面摸索寻找。原来那是一个老式的小提琴盒。
看着看着,一种奇特的怀疑开始在伊娃头脑
中形成。
她怀疑其他人是否注意到,另外那些东西好
像不是——
埃勒里打开那盒子,里面是一个巧克力色的
小提琴,但四根弦却在木钉上摇晃地悬挂着,由192
于过去某个夏天的炎热,使琴弦膨胀之后断掉了。对着这损坏的音乐女神缪斯,他思考了很长一段时间。
接着,他带着琴盒,走到了床前,把它放在
亚光印花布上。这时他们都在凝视着他——甚至连麦可卢医生也被吸引过来,带着显然的沉默转身离开了窗户。
“好吧,”埃勒里叹息道,“好吧!”
“什么好吧?你的问题是什么?”警官故意为难地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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