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非自然死亡是什么意思,舅姥爷说道:“就是那些没有正常老死的,比如被人杀了啊,意外死亡啊,病死啊,自杀啊,反正就是寿元未尽而人却死了。三魂主精、气、神三宝,而七魄呢则主人体的肉体血脉。人死则魄散,但如果是寿元未了的话,‘魂’会以为人还没死,就会继续留在阳世间飘荡,如果怨气过大,就变成咱们常说的鬼了。”
我哦了一声,感觉有点儿意思。
舅姥爷接着讲解:“‘魂’必须依附肉体,这就像人必须回家一样。但是,‘魂’可不讲什么法律道德,统统都跟日本鬼子一样,只要是肉体它就想附上去,而所谓的‘鬼’,就是怨魂对正常活人的肉体造成冲击时,所产生的一些精神上的扰乱。如果这个人八字不够硬,怨魂就会把这个人本来的‘魂’挤出体外,来个鸠占鹊巢,铁棍就是因为这样才疯的,好在你的八字够硬,再加上铁棍先替你‘挨了刀’,那死鬼马有才的怨气消了不少,所以你才到现在都没事。”
我暗道侥幸,随即又想起铁棍,不免一阵悲伤,问舅姥爷:“那铁棍还能救过来吗?”
舅姥爷叹口气,说道:“我替他招过魂,可惜晚了,怨魂侵体时间太长了,再加上他是半夜里出生,八字主阴,本就是个容易招灾的命,三魂缺一魂,得疯一辈子了……唉,你身上现在有四个魂,除了你自己的三魂,还有马有才那死鬼的一魂,它没挤掉你的魂,看那意思是想借你来完成宿怨,好投胎转世啊。”
舅姥爷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我别的没听着,就听着个“四个魂”。
我心里发虚,问舅姥爷:“那……那怎么办?”
舅姥爷哼哼一笑,说:“别慌,别慌……有怨魂就有冤情,我之所以不急着把它从你身上弄出来,就是想看看这马有才当年到底是怎么死的,没想到还真有内情。”
舅姥爷说着,从旁边拿起一件黄袍子往身上披,然后又拿来一个道冠戴在头上,用手正了正,接着说道:“这么些年来我以为这些东西再也用不上了,没想到今天还能派上用场。”
“姥爷你要干啥?”我问道。
“哼哼,我要把你身上那冤魂送到马爱国身上,血债还要血来偿,他马爱国杀了自己的老子,反过来也该让自己的老子教训教训了。待会儿可能你也会看到些啥,甭管它就是了,和你没啥关系,记住别说话就行了。”舅姥爷一撩黄袍,把一块圆形木板放在法台前边的空地上,对我说:“我道法不深,这移魂之法也是头一次摆弄,不过应该问题不大,待会你就老老实实在这木板上坐着,别乱动。”
一切准备就绪,移魂术开始。
此时估摸着差不多已经到了子夜,我坐在法台前,正对着舅姥爷,只见他看了看天上的星星,挽挽袖口,用指头沾了沾法台上碗里的清水,把指上的清水向天上弹了一下,又向地上弹了一下,最后向我身上也弹了一下。
敬完天地人,舅姥爷揭起一张黄纸,拿毛笔蘸了蘸那碗像红墨水一样的东西,然后用毛笔在黄纸上迅速的画着,我瞪着眼想看清他画的是什么,可还没等我看清楚,舅姥爷就把那张黄纸折了三折,然后把黄纸夹在掌中,双掌合十,脚下走来走去,踏着奇怪的步子,嘴里也嘀嘀咕咕,说着些听不懂的咒语。
我在旁边看得兴起,这么正式的法事还是第一次见到。
突然舅姥爷大喝一声,嘴里念个“开”字,双目圆睁,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我吓了一跳,还不等打个激灵,就看见舅姥爷合十的双掌间徐徐冒起了白烟,那白烟越冒越大,只见舅姥爷呼的分开双手,在插在香炉里的三炷香上一拂而过,那三炷香忽然就着了起来,发出三点火红的亮点。
这一幕看得我目瞪口呆,也没见舅姥爷手里有什么点火的东西啊,这香怎么会摸一下就着了呢?我再看看舅姥爷的手里,此时那张黄纸早已不见了踪影。
我刚想开口问,突然想起舅姥爷不让说话,便闭紧嘴巴耐心看着。
此时舅姥爷已经站回到原来的地方,闭着双眼,嘴里仍旧嘀嘀咕咕的念着。面前法台上的三炷香慢慢燃烧,飘起三缕袅袅的青烟。说来也怪,虽然这夜里没什么大风,但些许微风还是有的,我耳畔都能感受到夜风的凉爽。而再看那三缕青烟却像是凝固了一样,丝毫不受任何风吹的影响,笔直的升上天去。
我瞪眼看着那三缕青烟,感觉身上泛起一阵阵的鸡皮疙瘩,也不知是因为心理作怪还是眼前的事情实在诡异。我就这么一直盯着面前的青烟,看着看着,不知怎么就犯起困来,意识渐渐模糊,没过一会儿,眼皮就跟挂了两斤砣一样沉的抬不起来。
就这样,我深深“睡”了过去,恍恍惚惚间,好像是在梦里一般,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我极力想睁开眼睛,却永远是似睁未睁,半梦半醒的感觉,那感觉就像是当你饿得要死的时候在你面前出现了一只烧鸡,但那烧鸡你就是摸不着抓不到,看得见吃不到!这种似真似幻的感觉弄得我一阵抓狂,却又丝毫使不上力气。
就这么无奈的、挠心的等了一阵子,突然一个声音传入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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