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天,估计此时是上午8点左右。不知还有多远才能走出丛林,岳琳不敢再耽误时间,加快脚步向前走去。“岳琳,岳琳……”岳琳似乎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停下来,循着声音看去,一个女兵正坐在一棵大树下,是李艳红。“你怎么了?”岳琳连忙走到她身边。李艳红的模样有点狼狈,头发凌乱,脸上有一道道的污痕,军装上沾满了泥巴。“我从树上摔下来,把脚崴了。”李艳红答。“我看看。”岳琳蹲下来。李艳红将右腿的裤脚往上拉,露出红肿的脚踝。“怎么摔的?”岳琳问她。“我看树上有一种花挺好看的,就爬上去摘,拽着藤条往下滑的时候,摔下来了。”“花,什么花?”“就这个。”李艳红从身后拿起一小把橙红色的花来。“金佛花!我昨天也摘了一把。”岳琳从口袋里翻出几朵已经蔫得不成形状的花。“它也叫火烧花,我更喜欢火烧花这个名字,它开在光秃秃的老树干上,从远处看多像一团火焰,让这片没有人迹的森林生机盎然。”李艳红举起那把花让岳琳欣赏。在这么艰苦危险的环境中,依然愿意花时间和体力去摘花,这个共同点让岳琳对李艳红产生了亲近感。她抓住李艳红的脚踝,摸了摸,确认骨头没断,只是错位了。她举起李艳红的腿,在脚踝处动了几下,然后说:“好了。”李艳红动了动脚,惊喜地问:“真的没有那么疼了,你怎么还会正骨啊?”“跟我爷爷学的,他和奶奶开的中医正骨推拿诊所在长春有一定的名气。”岳琳答。想起刚刚去世的爷爷,不禁黯然神伤。“是吗?原来你是长春人啊,我说呢,怎么看你的皮肤和五官都不像广东人。你父母呢,现在广东还是吉林?”李艳红问。“父母都在吉林,我从小被寄养在佛山一个远亲家里,所以是从广东当的兵。”岳琳答。“哦,父母都健在,怎么会把你托给别人养呢?”李艳红不解地问。“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分开了,父亲把我放在爷爷家,爷爷又把我带到佛山,托给他徒弟的媳妇代养。父亲后来又和别人结了婚,又有了孩子,所以他的家与我无关了。”岳琳说。“你妈妈呢?”李艳红问。“不知道。我没有她的任何消息,也从来没有见过她。我只知道她还活着。”岳琳答。“哦。”李艳红沉默了一会儿,说,“很少听你提家里的事,我们都猜你的身世一定比较特殊,所以你才那么郁郁寡欢。你也很少和战友们玩,总像是与我们隔了一层。”李艳红说。“其实也没什么,养母对我还不错,没有虐待过我,哥哥对我也特别好。可能是性格的缘故吧,我从小就比较内向,不太合群。”岳琳说。“其实我挺喜欢你的,从现在起,我们就是朋友了!”李艳红笑着拍打了一下岳琳的肩膀。岳琳没笑,她看见一条蛇正在向她们滑过来。蛇在距离她俩不足一米处停下,抬起头,吐出红色的信子。岳琳举起手里的树枝,用力打在蛇的七寸上,然后拿起蛇尾,快速甩动,再奋力将蛇向树丛里抛去。“岳琳,我发现你不仅反应快,而且胆子够大。”李艳红看得有些呆了,忍不住夸了一句。“在佛山武校的时候,我们学校后面的林子里也不时有蛇出没。”岳琳语气平淡地对李艳红说。“我们快走吧,时间不多了。”“我们分开走,还是一起走?”李艳红问。“当然一起走,你的脚受伤了,行动不利索,我们可以互相照应。”岳琳说。“可这样就犯规了。”“管它什么规定!如果现在真的在打仗,我们在丛林里遇到受伤的战友,能丢下战友不管吗?就是资本主义国家的雇佣兵也不会这么无情。我们一起走,到时我和教官说明情况。”岳琳说。“好,我们一起走。”李艳红同意了。于是两个女兵结伴而行。岳琳早上吃过那朵毒蘑菇后,没有再吃过东西,李艳红也有近十个小时没有进食,但两人现在没有时间和力气去觅食了。
没有手表,只能靠经验估计时间,离中午12点没有几个小时了,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走出这片丛林。两人既饿又累,完全靠意志和本能在往前走。李艳红的腿被崴后一直没有休息,连续走几个小时崎岖不平的林路,痛苦可想而知,她撑着一根树枝,一步一步地跟在岳琳后面,脸上的表情看得出是在强忍着痛苦,但一句抱怨话也没说。岳琳被她的坚强感动,走一段便建议休息一会儿,替她揉揉受伤的脚。但每次休息绝不敢超过十分钟,除了时间关系,更担心因为休息久了,就再也起不来了!树林渐渐地稀疏了,她们来到一片沼泽地。这里苔草茂盛,水洼密布。凌晨下了一场大雨,现在天还阴着,让这里显得更加阴森恐怖,毫无生气,只有无数的蚊虫在上面嗡嗡叫着。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知道已经走到丛林的边缘,穿过这片沼泽,就算走出去了。“苦不苦,想想长征两万五!”李艳红说。“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辈!”岳琳接道。这是做训练总结时大家常说的一句话,用在这里恰到好处。既然长征时的红军能走过陷阱重重的草地,那么,眼前这片沼泽地,她们也一定能穿过!两人向沼泽地走去。岳琳依然走在前面,李艳红在后面跟着。“啊!”岳琳突然一脚踩进烂泥里,一下就陷到了大腿根部,她不禁发出一声惊叫。“别慌!不要动!”李艳红在后面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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